历飞羽走到溶洞角落,那里堆着许多瑶寨收集的落石碎块。她拿起一块碎块,指尖魔纹一闪,换回男装身形。奇异的是,男装气息刚一浮现,碎块上的裂纹竟微微收缩,石屑不再脱落,反而在表面凝成一层薄霜般的白痕。
“它认这个气息。”阿蛮眼睛一亮,“老巫说过,镇山石最听‘阳刚之气’的话,当年开凿溶洞时,就是族里最壮的汉子带头凿的第一锤。”
历飞羽将碎块凑近镇山石的裂口,男装灵力顺着指尖注入,白痕如藤蔓般顺着裂纹蔓延,所过之处,石浆的渗出渐渐停止。但当灵力触及裂口最深处时,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那里的魔气已与石心纠缠在一起,形成了坚硬的黑核,像卡在筋脉里的骨刺。
“硬拔会伤了石心。”韩立按住历飞羽的手腕,清玄剑突然嗡鸣一声,剑身上的草木灵绿痕与共生道韵交织,化作一道金银绿三色光丝,“用这个试试。”
光丝顺着裂纹钻进石心,没有直接攻击黑核,而是像藤蔓般缠绕上去。起初,黑核剧烈震颤,试图挣脱光丝的束缚,石身的裂纹也跟着扩张,溶洞顶部落下簌簌的石粉。阿蛮紧张地握紧了腰间的弯刀,寨民们在洞外点燃的篝火透过洞口照进来,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盏茶功夫后,黑核的震颤渐渐平息。三色光丝中,草木灵的绿意顺着黑核的纹路渗透,像春雨滋润干裂的土地;共生道韵的金银二色则在黑核表面织成细密的网,将魔气一点点从石纹中剥离。当第一缕黑气被光丝拖出裂口,化作青烟消散时,镇山石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石身的裂纹竟开始缓慢愈合。
“它在‘吐’毒!”阿蛮激动地喊道。
随着更多的黑气被剥离,镇山石的表面渐渐泛起温润的光泽,那些古老的石纹重新亮起,与溶洞岩壁上的岩画产生了共鸣。洞外传来寨民的惊呼,阿蛮跑出洞口一看,只见原本在山坡上滚动的落石纷纷停了下来,有的甚至开始缓缓退回原位,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
当最后一缕黑气消散,历飞羽周身银光一闪,换回女形。她抬手按在镇山石上,石身的裂纹已完全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纹路,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藏着岁月的沉淀。石心深处传来温和的搏动,与韩立掌心的光丝相呼应,形成稳定的共鸣。
“它在说‘谢’。”历飞羽侧耳听着石心的搏动,眼底漾起笑意,“还说……地脉深处还有几处被魔气堵着的‘筋脉’,需要我们去通一通。”
阿蛮捧着寨里珍藏的“醒石酒”走过来,酒坛上的陶纹与镇山石的纹路隐隐相合:“这酒是用南岭山泉泡的,泡了三十年,老辈说能让石头‘开口’。二位先生,尝尝?”
韩立接过酒碗,酒液入喉,带着山泉的清冽与岩石的厚重。他望向溶洞深处,那里的石笋上,共生道韵与石纹交织出的光丝正顺着地脉延伸,像在给大地把脉。
“先去通地脉。”他放下酒碗,清玄剑上的三色光丝愈发明亮,“等石脉安稳了,再回来喝这坛酒。”
历飞羽笑着点头,指尖的青石已变得温润,石纹中那些暗红的石屑彻底消散,露出底下细密的银白纹路,与镇山石的搏动频率完全一致。
寨外的篝火越烧越旺,瑶寨的孩子们围着镇山石跳起了祈福舞,舞步踏出的节奏竟与石心的搏动相合。阿蛮敲响了寨里的铜鼓,鼓声沉闷而有力,顺着地脉传向远方,像是在呼唤那些不安的山石:“回来吧,回家了。”
韩立与历飞羽的身影消失在溶洞深处时,镇山石突然轻轻震颤,石身的纹路中渗出点点荧光,顺着光丝流向地脉深处。那些荧光在黑暗中蜿蜒,像无数条发光的血管,将生机注入南岭的每一寸岩心。
他们知道,南岭的山石不会再乱滚了。当共生道韵与地脉相融,当石心的搏动与人间的鼓声相合,这些沉默了千百年的岩石,终将学会用自己的语言,诉说安稳与新生。而他们的脚步,会跟着地脉的指引,走向下一处需要倾听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