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央站在一旁，正在检查一份刚刚送来的、关于新型复合材料渗碳工艺的初步测试数据报告，闻言抬起头：“他们的底气，恐怕不止来自于长江天险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霍聿枭看向他：“你是说……日本人？”
沈未央推了推眼镜：“以及可能存在的，第三方。”他拿起另一份顾宗棠刚刚提交的分析报告，“宗棠在对那批钨矿的伴生放射性元素进行深度分析时，发现其衰变链中有一个非常微弱的、非自然形成的‘标记’。这种标记的植入技术，据他推测，远超当前日本公开的水平，更接近我们之前怀疑的、苏联在边境地区进行秘密地质勘探时使用的技术。”
他顿了顿，继续道：“虽然无法直接证明苏联参与了赵显扬的交易，但这种技术的出现，意味着至少有一股拥有尖端地质改造或标记技术的势力，曾经接触过这批矿石。这就像一个幽灵，隐藏在日南勾结的背后。”
幕后黑手，若隐若现。局势比明面上看到的更加复杂。
霍聿枭眼神微眯，寒光闪烁：“看来，有人不仅想看着我们和南方两败俱伤，还想在背后偷偷埋下钉子。”
南都金陵城，总统府密室。
陆鼎山最终还是没能压制住内部日益高涨的主战声浪。在陈济棠等人几乎是逼宫式的压力下，一份名为“惊雷”的应急作战计划被秘密提上日程。该计划核心是：利用长江防线消耗北地锐气，同时秘密调动精锐部队，寻找北地漫长防线上的薄弱点，伺机发动一场决定性的反击，力求一举扭转战略颓势。
而为了弥补与北地在技术装备上的差距，陈济棠等人更是暗中加紧了与日本方面的接触。据北地暗线传回的消息，南方代表与影佐祯昭的会面变得更加频繁，讨论的内容，也从最初的物资支持，开始涉及更深入的“军事协作”范畴。
“元帅，这是不得已而为之！”陈济棠在最后一次密谈中，对依旧犹豫的陆鼎山说道，“北地亡我之心不死！唯有借助外力，方能求得一线生机！待我们击败北地，整合华国，再与日本人周旋不迟！”
典型的饮鸩止渴。陆鼎山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知道，这辆战车一旦启动，恐怕就再也无法回头了。南方，正在主动跳入一个可能更加危险的陷阱。
奉垣，霍聿枭签署了新一轮的部队轮换和装备检查命令。他走到沙盘前，目光落在蜿蜒的长江线上。
“告诉前线部队，眼睛放亮一点。”他对张旻吩咐道，“南边的朋友，可能快要坐不住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们伸出爪子的时候，把爪子剁下来！”
战争的阴云，随着南方内部主战派的再次得势，愈发浓重地笼罩下来。而隐藏在更深处的幽灵，依旧在暗处，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