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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修罗战纹的指引·血脉传承(1 / 2)

北冥绝地的煞气,是永无止息的呜咽,是灰色潮汐永不停歇的拍打,侵蚀着万物,也守护着那座新立不久、以它的名字命名的壁垒——修罗剑阁。

静室深藏于壁垒最核心处,隔绝了外界的绝大部分喧嚣,只余下煞风掠过岩缝时发出的低沉呜鸣,如同为榻上之人奏响的哀歌。楚狂躺在那张冰冷的石榻上,面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仿佛所有的血色都已随着那日强行催动剑阵而流逝殆尽。他的胸膛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气息游离若丝,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断绝。

那柄伴随他征战杀伐、饮尽强者血的弑神剑,此刻就静静横在榻边。暗红色的剑身不再有往日那令人心胆俱裂的嗡鸣与璀璨血芒,只有一点微弱到极致的光芒在剑脊深处明灭不定,如同一位忠诚的卫士,固执地守护着主人那风中残烛般的生命之火,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徒劳地映照着他的衰弱。

墨老方才又来探视过一次,将那株费尽心力才寻来的“九幽还魂草”炼化的药力,小心翼翼地渡入楚狂几近干涸的经脉。灵草的药效非凡,确实吊住了他那不断滑向深渊的最后一线生机,心脏仍在微弱跳动,肉身未曾崩坏。但,也仅此而已。那株草能维系肉身的生机,却无法唤回他那沉寂如死水、不知漂泊于何处的神魂。

他的身体仿佛只是一个精致的空壳,内在最重要的部分早已消散,或者说,被困在了一个无人能触及的黑暗牢笼。

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与沉沦之中,在那连意识本身都已不存在的无边黑暗里——

变化,悄然而生。

楚狂裸露的左臂臂膀上,那一道自他觉醒修罗血脉便存在的修罗王战纹,那狰狞、古老、充满了蛮荒与杀戮气息的暗红图案,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丝微光。

那光芒极其微弱,并非炽亮,而是一种深邃的暗金色,如同在地底埋藏了万古的黄金初次接触空气时,所焕发出的那一抹内敛而沉重的光泽。它像沉睡了无数纪元后的第一次心跳,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原始而强大的力量。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自那战纹深处猛然爆发!

这灼热并非作用于血肉体肤,而是直接穿透了一切物质层面的阻碍,精准无比地灼烤着他那涣散、沉寂,几乎要彻底归于虚无的灵魂本源!

剧痛!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撕裂痛楚,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这痛楚是如此猛烈,竟强行将那沉沦于无尽黑暗中的、破碎而模糊的自我意识,重新聚拢了一丝。

在这极致的痛苦中,却又夹杂着一股奇异的、不容抗拒的牵引力。

楚狂那本该彻底消散的神识,在这股源自血脉本源的灼热牵引下,猛地被从无边无际的混沌黑暗中拉扯出来,开始向下坠落!速度越来越快,穿透了肉身的界限,穿透了现实的维度,向着一个未知的、唯有臂膀上那战纹灼热所能感应的坐标,疯狂坠去!

五感尽失,唯有那灼热是唯一的感知,是这绝对虚无与坠落中唯一的道标。

不知经历了多久的坠落,仿佛只是弹指一瞬,又仿佛已历经万古轮回。

陡然间,脚下的虚无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实、冰冷的触感。四周那令人窒息的绝对黑暗,也如同舞台的幕布般,被一只无形巨手缓缓向两侧拉开。

楚狂猛地“睁开”了眼。

他发现自己正立于一片广袤无垠的荒原之上。大地是暗红色的,如同被无尽的鲜血浸透、干涸后又反复碾压了千万遍。天空是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昏红色,没有日月,没有星辰,只有一道道巨大无比、狰狞扭曲、仿佛是世界伤痕般的空间裂缝,横亘在整个天幕之上。那些裂缝之中,不断逸散出令人神魂颤栗的毁灭气息与混沌乱流。

这里,弥漫着一股远比北冥绝地更加古老、更加死寂、也更加可怕的修罗煞气。

这里,绝非北冥绝地。

那道声音仿佛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自这片暗红荒原的每一粒砂砾、每一缕逸散的毁灭气息中同时响起,低沉、沙哑,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万古岁月的沉重与一种近乎实质的威严。声波过处,楚狂那本就由神识凝聚的躯体竟不受控制地一阵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溃散开来,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难以抑制。

他骤然转身,目光如电射向声音来源。

前方不远处,那昏红色的、布满裂痕的天幕之下,空间的景象开始扭曲。无数比周围环境更加深邃的暗红煞气粒子从虚无中浮现,如同被无形的引力吸引,飞速汇聚。它们旋转、凝聚、压缩,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而高大至极的轮廓。

这个过程看似缓慢,实则快得超乎想象。仅仅一次呼吸的时间,一道巍峨的身影已清晰地矗立在楚狂前方。

他身披一套残破不堪的古老战甲,甲胄样式古朴蛮荒,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刻划痕与难以名状的暗沉污迹,仿佛经历了无法想象的惨烈大战。其身形魁伟如山岳,仅仅是静静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撑天拄地、镇压八荒的恐怖压迫感。面容笼罩在一层流动的阴影之下,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瞳孔,如同两颗微缩的暗金色太阳,在其中熊熊燃烧。

那目光冰冷、暴戾,蕴含着最原始的杀戮与毁灭欲望,但在这无尽凶戾的最深处,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丝仿佛洞穿了万古时空、看尽了兴衰轮回后的极致疲惫与沧桑。

他周身自然弥漫出的修罗煞气,精纯、古老、霸道,远超楚狂所见所感。这股威压使得周围的空间都仿佛变得粘稠、凝固,脚下暗红色的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这便是深植于他血脉源头的力量印记?这便是那传说中的——初代修罗王的残影?

楚狂心神剧震,如同被一柄无形重锤狠狠击中。面对这血脉始祖的威压,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敬畏与渺小感几乎要将他吞噬。然而,仅仅是几乎。

他经历过生死轮回,掌控过弑神魔剑,于天门之前直面过此界巅峰的阴谋与背叛,他的心志早已在一次次极限的磨砺中锤炼得坚逾万载玄钢。那瞬间的震撼过后,强大的意志力便如同磐石般镇守灵台,将翻腾的心绪强行压下。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神识之体并无呼吸的需要),强迫自己彻底冷静下来。目光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更加锐利,毫不避让地直视向那双重瞳,不卑不亢,声音沉稳地开口:“初代王?是你将我引来此地?”

那残影并未直接回答。那双燃烧着暗金火焰的瞳孔,如同最精密的法器,上下扫视着楚狂,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他神识之体的表象,直窥其灵魂本质、其武道信念、乃至其所有的过去与挣扎。

良久,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审视与复杂情绪的语调:“身负弑神,心藏异念。你的路,与历代修罗王皆不相同。”声音微微停顿,仿佛在品味着什么,随即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轻嗤,“共存?呵……何其天真,又何其……有趣。”

他的语气复杂难明,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嘲讽,更像是一位亘古的观察者,突然看到了一个偏离所有既定轨迹、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变数,从而产生的一种纯粹的、近乎本能的审视兴趣。

“我所求,并非毁灭,而是守护。”楚狂沉声回应,话语斩钉截铁。其神识之体因这坚定无比的宣言,竟微微散发出纯净而凝实的光芒,与这片空间的毁灭气息形成微妙对抗,“我的兄弟,我的同伴,不能因这力量而沦为牺牲品。我绝不允许。”

“守护?”残影发出一声更加低沉、仿佛蕴含无数故事的回响笑声,笑声中带着看透世事的苍凉,“以修罗之力行守护之事,犹如持烈焰护烛火,炽热虽能驱散黑暗,但稍有不慎,控制的细微偏差,便是烛焚火熄,共毁之局。”那双重瞳中的火焰微微跃动,仿佛映照出无数失败的先例,“你可知这条路的尽头,所等待的,或许是比追求纯粹毁灭更深、更令人窒息的绝望?”

“但我已别无选择。”楚狂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愈发坚定,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神兵,闪烁着不可摧折的寒光,“若这力量注定带来灾厄与别离,那我便穷尽一切,去彻底地掌控它,驯服它,引导它!直至它能斩破灾厄本身,直至它能守护我所珍视的一切!”

残影沉默了。

周遭无边无际的煞气仿佛受到他心绪的影响,开始剧烈地翻涌、咆哮,如同沸腾的血海。那双重瞳中的暗金火焰明灭不定,其内部蕴含的万古疲惫似乎更深了一分,但又仿佛被某种微弱却坚韧的东西悄然拨动。

良久,久到楚狂几乎以为对方不会再开口。

那双重瞳中的火焰,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跳动了一下。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已然不同,少了几分审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慨叹与……一丝微不可察的寄托?

“狂妄……却也有几分我族不屈的意志。”残影缓缓说道,声音仿佛穿越了更加悠远的时光,“罢了,既然你已踏上此路,血脉既已唤醒,便予你一份馈赠吧。”

他周身那凝固空间的威压稍稍收敛,但那双燃烧的瞳孔却更加深邃地看向楚狂。

“望你……莫要重蹈吾之覆辙。”

初代修罗王残影那蕴含着万古沧桑与一丝微不可察寄托的话语,如同最终的法旨,悄然引动了这片血脉传承空间最核心的法则。

“望你……莫要重蹈吾之覆辙。”

余音尚未完全消散,整片广袤无垠的暗红色荒原,骤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地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般剧烈震颤,道道深不见底、边缘闪烁着暗金光泽的巨大裂痕,以楚狂脚下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蔓延撕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