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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玄冰渊重逢·霜天剑的悲鸣(1 / 2)

北冥绝地那蚀魂销骨的煞气寒意,仿佛仍如附骨之疽,盘桓于楚狂的经脉髓海深处,未能尽驱。然而,当其双足踏足玄冰渊地界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知晓何为彻骨之寒。

眼前,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冰封绝域。万载不化的幽蓝寒冰覆盖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嶙峋的冰棱如利剑般倒悬于冰川之间,折射着惨淡的天光。空气凝滞得可怕,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吞入了无数细碎的冰针,刺得肺腑生疼。一种更深沉、更寂灭的寒意,并非仅仅作用于肉身,更直接侵蚀着人的神魂,仿佛要将一切闯入者的意识也彻底冻结于此。

楚狂的身影孤绝地屹立于深渊裂谷的边缘,墨发与衣袂在夹杂着冰屑的凛风中狂舞,更衬得他如磐石般沉凝。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幽蓝,渊壑深处,传来阵阵低沉而磅礴的能量波动,如同某种巨大冰封心脏的缓慢搏动,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与他胸腔内那颗因焦灼与冰冷而剧烈跳动的心,形成诡异而压抑的共鸣。

这里,是月璃肉身崩解、香消玉殒之地。

风声呜咽,卷起千年不散的寒雾与冰尘,掠过冰崖缝隙时,竟发出如同低低悲泣般的嘶鸣,一遍遍敲打着楚狂的耳膜。他丹田气海之内,新近融入的苍冥剑碎片正不受控制地发出细微而急促的震颤嗡鸣,一种深切的悲恸与呼唤自剑中那缕微弱却坚韧的意识碎片中弥漫开来,与这片冰渊天地间残留的某种印记产生了强烈至令人心碎的共鸣。

他一步步向那极寒的深渊走去,脚步落在坚逾精钢的玄冰之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仿佛踩碎了一段过往,踏入了由冰冷回忆构成的荆棘丛中。

脑海中,无可抑制地浮现出那决绝而凄美的最后景象——净魂莲光华盛放又凋零,她的身躯在光芒中如琉璃般寸寸崩解,化作最绚烂也最短暂的光尘,却将最后的力量与意志毫无保留地注入苍冥剑碎片,毅然决然地推向了他。那双总是含着温柔与坚韧的眸子最后望向他,唇间逸出的气息微弱却清晰:“替我……活下去……”

字字轻如飞雪,却重若山岳,狠狠砸在他的心湖,激起无边剧痛与冰冷的涟漪,至今仍在神魂深处回荡不休,锥心刺骨。

弑神剑的凶戾、血凰剑的炽烈、菩提剑的清净、无相剑的缥缈、赤霄剑的狂暴……数柄足以撼动天下的魔剑此刻正静静悬浮于他丹田之内,流淌着磅礴无比的力量。这股力量足以令山河变色,令强敌胆寒,然而此刻,却无法温暖这片埋葬了她的土地哪怕一分一毫,更无法驱散他心中那因永失所爱而蔓延开的、比玄冰渊万载寒冰更为彻骨的冰冷与空寂。

白芷残魂那愈发虚弱、却充满急切的警告,再度于识海中响起,如同惊雷劈开冰冷的回忆:“快……冥夜已集齐九剑……”

时间,从未如此刻般,如同指间流沙,成为他最为奢侈、也最紧迫的追逐。每一瞬的迟疑,都可能意味着万劫不复。

越往玄冰渊的核心地带深入,周遭的环境便愈发酷烈,仿佛踏入了由寒冰法则本身构成的绝对禁区。这里的温度已降至一种难以言喻的可怕极点,空气中原本活跃的天地灵气仿佛都被彻底冻结、凝固,吸纳入体非但无益,反而如刀刮经脉,带来刺骨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呵出的气息瞬间便化为冰晶尘埃,簌簌落下。视野所及,尽是幽蓝剔透、万古不化的玄冰,死寂,成为了此地唯一的主题。

就在这片极寒绝域的核心,一道巨大无比的冰柱巍然矗立,它仿佛是整个玄冰渊寒意的源头与中心。冰柱通体纯净无瑕,内部却蕴含着令人神魂都能冻结的恐怖力量。而就在那冰柱的最中心,隐约可见一柄长剑被永恒地封印其中。

那剑,剑身剔透宛若最纯净的寒冰凝结而成,没有丝毫杂质,然而其内部却有无尽的流光如极光般缓缓流转。那流光并非冰冷的杀意,而是一种肉眼可见的、化不开的浓重悲伤与压抑了万古的狂暴怒意!它仅仅是存在于此,便让四周的哀戚与冰冷放大了数倍。

楚狂的靠近,如同在一潭死水中投下了巨石,瞬间惊醒了那沉睡于冰核中的剑灵。

“嗡——!!!”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剑鸣猛然爆发,撕裂了亘古的死寂!这鸣响不再具有任何金铁的清越之感,反而像是无数灵魂一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悲恸嚎哭,混杂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暴怒意!

恐怖的寒冰剑意如同积蓄了千万年的海啸,骤然自那冰柱之中毫无保留地奔涌而出!肉眼可见的淡蓝色波纹以冰柱为中心,呈环形悍然扩散。波纹所过之处,一切皆被赋予更绝对的“静”与“寒”。原本就极低温度瞬间跌至不可思议的绝对零度领域,空间本身都仿佛要被冻结出裂痕。

“咔嚓!咔嚓咔嚓!”

渊底四周的冰壁、地面、穹顶,所有坚硬的玄冰都在响应这悲怒的剑鸣。无数尖锐的冰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暴长,瞬间化作亿万柄寒光闪闪、锋锐无匹的冰之利剑,填充了每一寸空间。它们并非有意识的攻击阵型,而是纯粹由极致情绪驱动的、毫无差别的毁灭性绞杀!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如同狂暴的冰寒炼狱,朝着领域内唯一的生灵——楚狂——疯狂席卷而来!

楚狂周身暗赤色的修罗煞气瞬间自主沸腾,形成一道坚实的护体屏障。炽热的高温与极寒瞬间碰撞,发出“嗤嗤”的剧烈声响,白茫茫的蒸汽刚一升腾便被后续更恐怖的寒意再次冻结成冰粉。他腰间赤霄剑感应到同等级别的属性威胁,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炽烈的火光自主迸发,环绕其身周猛然一旋,将最内层攒射而来的极寒冰刺瞬间汽化蒸发,暂时清出一小片安全区域。

但楚狂屹立于这冰寒风暴的中心,眉头紧锁。他清晰地感觉到,这股毁灭性的力量背后,并非单纯的杀戮意志或守护禁地的本能。那充斥每一寸空间的剑意里,奔流的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深切哀伤,是一种失去了最重要羁绊后的绝望与茫然,而那毁灭一切的怒意,正是这极致哀伤失控的外显!

霜天剑灵,并非在攻击闯入者。

它是在恸哭。

它早已感应到了主人月璃的逝去。此刻这席卷一切的悲怒寒潮,这无尽冰剑的疯狂绞杀,皆是其灵性为逝主而鸣的、最绝望最疯狂的哀歌!

霜天剑灵的悲怒如同永无止境的极地风暴,一波强过一波,疯狂冲击着楚狂的防御。冰冷的剑意已不再是简单的能量攻击,而是化为了实质的哀伤与绝望,沉重地压在他的神魂之上,每一次撞击都让护体煞气剧烈摇曳,迸发出濒临破碎的刺耳声响。

楚狂周身环绕着数道交织的力量——弑神剑的凶戾、菩提剑的清净光华、赤霄剑灼热的火息,它们本能地抗衡着彻骨的严寒,将袭至身前的巨大冰棱绞碎、汽化。然而,楚狂始终未催动剑阵进行彻底的反击。他巍然屹立于风暴中心,眉头紧锁,目光沉凝地注视着那冰柱中剧烈震颤的长剑。他能清晰地体会到,那扑面而来的并非杀意,而是源自剑灵深处最纯粹、最剧烈的悲伤,一种失去了灵魂依托后的彻底失控。他数次尝试以自身温和的剑意探出,想要与之沟通,但那缕意念刚一离体,便被更加狂暴酷烈的寒潮瞬间扑灭、冻结,根本无法靠近冰柱分毫。

就在这僵持不下,寒意几乎要冻结他沸腾气血的刹那——异变陡生!

他丹田气海深处,那一直静静沉浮、仅有微弱感应的苍冥剑碎片,毫无征兆地骤然亮起!一股柔和而坚韧的月白光芒荡漾开来,并不强烈,却瞬间驱散了他经脉中凝结的寒意,带来一股温润的暖流。一直沉寂的、属于月璃的那一缕意识碎片,仿佛被外界那同源却充满痛苦的悲鸣彻底唤醒,不再仅仅是微弱的共鸣,而是如同沉睡的心跳复苏般,开始轻柔而坚定地流转,散发出带着无尽眷恋与安抚意味的波动。

这波动仿佛是一个引信。

下一瞬,始终依附于血凰剑之上、已微弱到难以感知的白芷残魂,仿佛被这股同源的气息与此地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彻底激发。她似乎凝聚了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摒弃了一切自保的本能,毅然决然地借助苍冥剑与月璃那缕意识的微弱桥梁,以及这片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属于她们姐妹二人的同源气息,艰难地、一点点地显化而出——

一道极其淡薄、几乎完全透明的虚影,悄然出现在楚狂身前,挡在了他与那狂暴冰柱之间。

她的身影飘渺得如同晨曦初露时即将散去的薄雾,仿佛周遭肆虐的寒风再猛烈一丝,便会将她彻底吹散,化为虚无。冰蓝色的剑光掠过,甚至能穿透她的身体,映照出后方破碎的冰壁。然而,就是这般脆弱的残魂,她的目光却穿透了狂暴的能量乱流,温柔而坚定地望向冰柱核心那柄悲鸣不止的霜天剑。

“安静下来……”白芷的声音空灵而微弱,细若游丝,却带着一种奇异而强大的安抚力量,精准地穿透了震耳欲聋的剑啸与冰爆声,“璃儿的心愿……从不是毁灭。”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让周遭狂暴卷动的冰屑微微一滞。

“她选择牺牲,并非离去,而是将她的意志、她的希望、她所珍视的一切……”白芷的虚影轻轻说着,目光中充满了姐姐般的疼惜与理解,“都毫无保留地寄托给了未来,寄托给了她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人。”

“她的心,从未真正离开过这里,”白芷的残魂向前微微飘动,仿佛想要伸手触摸那冰冷的巨柱,声音愈发温柔,却带着无可辩驳的真实与深切情感,“也从未离开过……一直守护着她的你。”

这不再是简单的劝慰,而是源自月璃最亲密血脉同胞的灵魂低语,是唯有她们之间才能完全理解的羁绊与承诺。这轻语如同拥有实质的重量,又似最轻柔的羽毛,巧妙地绕开了层层叠叠的狂暴剑意防御,精准无误地、轻轻地触碰到霜天剑灵那被无尽悲伤冰封的核心。

那足以冻结灵魂的疯狂悲鸣,在这一刻,骤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不可察的停顿。

那充斥天地、撕裂耳膜的尖锐悲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音调渐低,终至悄然的歇止。狂暴肆虐、足以冻结灵魂的寒冰剑意失去了那份疯狂的驱动力,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平息。漫天狂舞、闪烁着致命寒光的冰棱停止了生长与绞杀,纷纷扬扬地从空中坠落,砸在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碎裂声响,仿佛为一场无尽的哀悼画上了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