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音节都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响,仿佛千万把锈剑在颅骨内相互刮擦。更可怕的是伴随声音浮现的画面——三柄形态各异的魔剑悬浮在血海之上,剑身缠绕的锁链另一端,竟拴着星辰运转的轨迹。
最后四字化作惊雷炸响:
集齐...三剑...可斩...天机...
回声未散,楚狂的视野突然被血色浸染。他看见自己手持三剑合一的巨刃,刀锋所指之处,连天道法则都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痕。而裂缝深处,隐约露出天机阁最核心的——那枚掌控九州命运的浑天仪。
血色幻象如潮水般淹没楚狂的识海:
第一幅画面中,父亲身披残破战甲,指尖凝结着本命精血,在三块翻涌着魔气的碎片上刻下禁制。他跪坐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将碎片分别封入三位修罗将的眉心——那些战死的修罗将尸体随即化作石像,沉入沸腾的血池深处。
第二幅幻象里,药王谷的九转青莲突然在月夜绽放,莲心迸发的清光正死死镇压着一块暗红碎片。净魂莲的根须缠绕成锁链状,每道锁链上都流动着古老的镇魔符文,将碎片散发的不祥气息转化为滋养药田的灵雾。
最骇人的是第三幅景象:黑袍人手中的天罚剑贯穿父亲胸膛时,剑柄处明显缺了一角。那个缺口形状与魔剑碎片完美吻合,而更可怕的是——透过缺口能看到剑身内部蠕动的,竟是活物般的猩红血肉。
现实中的楚狂猛然醒悟:天罚剑就是缺失了“心枢”碎片的仿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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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凰剑感应到心核召唤,自行飞回楚狂手中。剑穗上的净魂莲突然绽放,白芷微弱的声音传来:
“药王谷……地缚剑在……”
话音未落,飞舟再次开火。楚狂挥剑斩出凤凰虚影,与星辰炮对撞产生的冲击波震塌了半边峡谷。
当翻涌的烟尘终于被山风吹散,天机阁的飞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血剑尊的残躯如同一堆破碎的陶俑,散落在龟裂的岩面上。而就在这堆血肉模糊的残肢旁——
一只纤白如玉的断臂静静躺在血泊中。
那手臂自肘部断裂,切口整齐得令人心惊,仿佛被什么神兵利刃瞬间斩断。手腕内侧赫然烙着天机阁独有的星辰纹路,北斗七星的排列却比寻常印记多出一道暗痕。更诡异的是,断裂处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泛着星辉的银色液体,此刻正与血剑尊的黑血相互侵蚀,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响。
楚狂瞳孔骤缩。他认得那枚青玉镯——三日前叶红绫斟茶时,镯子碰在瓷盏上的脆响,此刻正在他耳畔疯狂回荡。
叶红绫踉跄着走来,递上一块从血剑尊身上掉落的玉简:“你看这个……”
染血的玉简突然悬浮而起,迸发出刺目青光。光线交织成清晰的幻象——天机阁顶层的浑天仪室内,阁主玄霄子正与凌霄子对坐密谈。
玄霄子枯瘦的手指划过星盘,沙哑的嗓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血凰剑为引,净魂莲为钥...他袖中突然滑出一块暗红碎片,与楚狂心口的晶体如出一辙,等楚狂集齐三剑——
画面陡然切换至地下溶洞,无数锁链缠绕着一具水晶棺椁。棺中沉睡的身影竟与楚狂有七分相似,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天罚剑。
凌霄子拂尘轻挥,补全了后半句:...就是开启修罗王墓的最佳时机。他指尖点在星盘某处,那里赫然是药王谷与天机阁连成的——一条笔直的弑神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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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哭着捧起一块王血结晶碎片:“楚大人,你的心口……”
楚狂低头,发现心核表面浮现出细小的裂纹。过度使用王血之力的反噬开始了。
药王谷方向的天空突然泛起涟漪般的青光,巨大的九瓣青莲结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绽放。每一片莲瓣展开都带起漫天光雨,被青光触及的魔雾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楚狂怀中的血凰剑突然震颤起来,剑穗上那枚净魂莲吊坠无风自动,莲尖直指深渊底部。顺着指引望去,谷底翻涌的魔气深处,隐约传来沉重的铁链挣动声——那声响不似金属碰撞,倒像某种庞然巨物在撕扯禁锢它的枷锁。每一次锁链震颤,都引得四周岩壁簌簌落下碎石。
更诡异的是,这些坠落的石块在下坠途中竟自行扭曲变形,最终化作无数血红色的蛾,扑棱着翅膀飞向结界缺口。楚狂心口的暗红晶体突然发烫,他听见深渊底部传来与晶体共鸣的——另一个心脏跳动的声音。
“走。”楚狂擦去嘴角溢出的黑血,“在心脏崩溃之前……我们必须拿到地缚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