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嫦娥仙子。
李石头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那道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当年的一些往事浮上心头，无关情爱，却有一丝淡淡的愧疚。
许久，那清冷的声音仿佛融入了月色中，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李石头轻叹一声：“嫦娥仙子，别来无恙。”
嫦娥缓缓转过身，容颜绝世，却冷得像万古不化的寒冰，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有一丝残留的旧意，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怅惘。
“无恙？”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着你身化轮回，看着这天地少了你，我又如何能无恙？”
这话语中的怨怼与一丝未曾放下的情愫，让李石头一时默然。
“你不该回来。”嫦娥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既然选择了牺牲，为何又要归来？搅乱这一池死水？你可知，有多少人不希望你回来？有多少人因你的归来而蠢蠢欲动！”
她肩头的玉兔也抬起头，红宝石般的眼睛警惕地盯着李石头。
李石头看着她，目光平静而坦诚：“我有必须回来的理由。三界并未因我的牺牲而真正安宁，虚无仍在，危机更深。有些责任，逃避一次，不能逃避第二次。”
“责任？又是责任！”嫦娥冷笑，“当年你为了所谓的三界责任，舍弃一切，可曾想过...想过他人的感受？”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哽咽，迅速被她强行压下。
“...对不起。”李石头轻声道，“但我别无选择。过去是，现在也是。”
嫦娥死死地盯着他，看了许久许久，眼中的激烈情绪渐渐平息，化为一片更深的冰冷与寂寥。
“罢了。”她转过身，重新望向水中的月影，“你我之间，早已无话可说。蟠桃会上，你好自为之。广寒宫...不会助你，但也不会落井下石。”
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李石头深深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拱手一礼：“多谢仙子。保重。”
说完，他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他知道，有些心结，万载岁月也未必能解。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莲池旁的阴影一阵扭曲，一个虚无教团的探子悄然浮现，对着嫦娥的背影低声道：“仙子果然信人...我教教主承您这份情...”
“滚。”嫦娥头也不回，声音冰寒刺骨。
那探子吓了一跳，连忙遁入阴影消失。
嫦娥依旧望着水中的月，一滴极冰凉的泪，悄然滑落，瞬间冻结成冰晶，落入池中，无声无息。
李石头刚走出不远，迎面便撞见一位身材高大、金甲辉煌、手持萱花板斧的神将——正是巨灵神！
巨灵神挡住去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李石头，声如洪钟：“哼！你就是那个李石头？听说你得了些轩辕陛下的皮毛剑意？小子，蟠桃会上可有胆量与某家切磋一二？让某家看看，你有何资格，入这瑶池内苑！”
这挑衅，来得直接而粗鲁。
李石头抬眼，看着这位当年手下败将，如今依旧脾性不改，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却并无怒意。
他正要开口，一个温和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忽然自虚空响起：
“巨灵神，退下。”
“瑶池圣地，岂容喧哗争斗？”
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让巨灵神这等莽撞之神也瞬间脸色一变，恭敬地躬身行礼：“谨遵王母法旨！”
说完，他狠狠瞪了李石头一眼，悻悻退走。
李石头对着虚空拱手：“多谢王母解围。”
那声音轻笑一声，并未再回应，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石头知道，这是西王母的又一次无声的维护与试探。
他抬头望向瑶池最深处那座最高的宫殿，目光深邃。
明日蟠桃正宴，才是真正的舞台。
而此刻，暗处的目光，愈发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