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穿过一片布满巨大兽骨化石的山坳后,眼前出现了一片用巨大兽骨和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简陋村落。村落外围挖着深深的壕沟,里面插满了削尖的骨刺,唯一的入口处有手持骨矛的守卫警惕地看守着。
看到岩心三人回来,守卫们发出了欢呼,但看到他们身上的伤和同行的桃生,又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岩心上前,用部落语言快速解释了一番,着重指了指桃生,又展示了自己已经处理好的伤口。守卫们看着桃生,脸上露出和石疤他们初时一样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犹豫了片刻,还是放行了。
进入部落,桃生立刻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部落里的人穿着都很简陋,面色苍白,大多面带愁容和疲惫,许多人的身体某处都有着或深或浅的灰败色斑块,显然也是那种“枯萎诅咒”的痕迹。孩子们躲在大人身后,好奇又害怕地打量着这个衣着干净、气质与众不同的外来者。
岩心将桃生引到村落中央最大的一个石屋前,对着里面恭敬地说了几句。
一个身披陈旧兽皮、手持一根镶嵌着浑浊水晶骨杖、脸上布满深深皱纹的老者,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他的眼神浑浊,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智慧,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竟是部落中最强的,约莫有筑基后期左右。但他的一条手臂也呈现不自然的灰白色,显然同样受诅咒困扰。
岩心恭敬地向老者行礼,然后激动地指着桃生,又指着自己的伤口,比划着叙述经过。
老者——泽部落的祭司,浑浊的目光落在桃生身上,仔细地打量着,尤其是在她眉心那若隐若现的七彩印记和周身那与这片死寂之地格格不入的纯净生机上停留了很久。
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激动、难以置信,甚至是一丝……狂喜?
他颤巍巍地上前几步,竟然也要对着桃生行那抚胸跪拜之礼!
桃生连忙避开,扶住他。
老者激动地抓住桃生的手,他的手干枯而冰冷,口中不断重复着一个音节,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
桃生不明所以,只能疑惑地看着他。
老者似乎意识到她听不懂,努力平息激动,然后用骨杖在地上画了起来。
他先画了一个简单的人形,然后指着四周灰败的土地,做出痛苦、枯萎、死亡的表情。然后,他又画了一个散发着光芒(他用手指点出光晕)的人形,这个人形所到之处,地上的枯萎迹象开始消退,长出嫩芽。
最后,他指着那个发光的人形,又无比郑重地、充满期盼地指向桃生,口中重复着那个音节:“纳乌拉……纳乌拉……”
虽然语言不通,但图画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他们将桃生当成了……能驱散枯萎、带来生机的……希望?救世主?“纳乌拉”似乎是他们对这种存在的称呼?
桃生心中顿时感到沉甸甸的压力。她确实能一定程度上克制这种枯萎,但她的力量并非无穷无尽,更何况自己还身负咒印,强敌环伺。
她连忙摆手,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天空,做出坠落和逃跑的手势,表示自己能力有限,而且正在被追杀,无法久留。
老者看着她的手势,眼中的狂喜稍稍减退,露出了失望和忧虑,但很快又变得坚定。他指着桃生,又指指自己心口,然后指向部落里那些深受诅咒之苦的人,尤其是那些孩子,眼中流露出哀求。
他在请求她,哪怕只是暂时,救救他的族人。
看着周围那些面黄肌瘦、身上带着诅咒斑块、眼神麻木中带着一丝微弱期盼的族人,尤其是那些瘦小的孩子,桃生的心软了。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她无法承诺太多,但至少在离开前,她会尽力帮助他们缓解痛苦。
老者顿时老泪纵横,再次想要跪拜,被桃生死死拉住。他激动地对周围的族人高声宣布着什么。
族人们听到后,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了巨大的、充满希望的欢呼声!许多人甚至激动地哭了起来,纷纷朝着桃生的方向匍匐下来!
看着那一张张充满期盼和感激的脸,桃生深吸一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她被恭敬地请进了石屋,奉上最好的食物和清水(虽然在她看来十分简陋)。她简单休息后,便让祭司将诅咒最深、最痛苦的几个人先带过来。
治疗过程比想象中更耗心力。这些土着体内的枯萎诅咒根深蒂固,几乎与他们的生命本源缠绕在一起,强行驱除甚至会危及他们的生命。桃生只能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用自己的生机之力去中和、净化,效果缓慢,却也能明显缓解他们的痛苦,阻止诅咒的蔓延。
每治好一个人,都会引来一阵感激的哭声和跪拜。桃生的名声迅速在部落中传开,“纳乌拉”的称呼被不断提起。
然而,就在她专心为一名孩童驱散手臂上的诅咒时,她神魂深处那缕阴冷的咒印,猛地跳动了一下,散发出的波动瞬间变得清晰了一丝!
桃生动作猛地一僵,脸色瞬间煞白!
追来了!他们这么快就找来了?!
必须立刻离开!否则会连累整个部落!
她猛地站起身,也顾不得解释,焦急地对着祭司和岩心比划着天空,做出恐怖强大的手势,又指着自己,示意有极其危险的敌人追来了,她必须马上走!
祭司和岩心看懂了她的意思,脸色顿时大变。
就在这时——
村落外围突然传来了守卫凄厉的警报声和惊恐的尖叫!
一股冰冷、霸道、充满贪婪与毁灭意味的恐怖威压,如同乌云压顶般,骤然降临了整个泽部落!
天空之上,一道空间裂缝被强行撕开,噬魂尊主那阴鸷的身影缓缓浮现,冰冷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瞬间锁定了村落中央、脸色苍白的桃生!
“找到你了,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