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到时候,只要你们的大军一到,我刘佩绪就带着弟兄们从他们屁股后面杀出去!保管让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酒桌上的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张副官被这股粗犷的江湖气派感染,也被刘佩绪灌得晕晕乎乎。
在他看来,这个刘佩绪,虽然是个粗人,但胜在直爽,讲义气。
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
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张副官,带着他的人,在刘佩绪的“盛情挽留”下,住进了山寨的客房。
夜深了。
喧闹了一晚上的虎头寨,渐渐安静了下来。
聚义厅里,酒宴早已散去。
刘佩绪坐在太师椅上,脸上的醉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在黑暗中,一片清明。
一个心腹头目悄声走了进来。
“大当家的,桂系那帮人,都睡得跟死猪一样了。”
“嗯。”
刘佩绪站起身。
“让弟兄们动手吧。记住,动静小点,别惊动了那些‘贵客’。”
“放心吧,大当家的。”
当天深夜,万籁俱寂。
那间刚刚被锁好的军火库,厚重的后墙,被人从内部,无声地凿开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
墙壁后面,是一条漆黑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暗道。
这条暗道,是刘佩绪当年为了以防万一,悄悄修建的,只有他最核心的几个手下知道。
月光下,一个个壮实的汉子,赤着上身,嘴里咬着布条,猫着腰,鱼贯钻进了仓库。
一箱又一箱沉重的步枪和子弹,被他们用肩膀扛,用后背背,通过这条尘封已久的暗道,悄无声息地搬运了出来。
整个过程,安静而又高效。
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木箱与泥土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
在山寨的后山,几十匹骡子早已等候在那里,嘴上都套着防止嘶鸣的嚼子。
军火被迅速装上骡背,用绳子捆扎结实。
然后,这支无声的运输队,在熟悉地形的向导带领下,连夜离开了虎头寨,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他们去的方向,正是天堂寨。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独立旅的后勤仓库门口,李云龙正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当他看到那支由虎头寨民团护送的骡队,出现在山坳口时,猛地站了起来,扔掉了烟袋锅子。
“来了!他娘的,可算来了!”
骡队进了仓库区,箱子被一个个卸了下来。
李云龙亲自拿起一根撬棍,三两下就撬开了一个木箱。
崭新的汉阳造步枪,静静地躺在箱子里,枪托上还带着木料的清香。
“好家伙!”
李云龙拿起一支,拉了拉枪栓,清脆的机簧撞击声,让他听得眉开眼笑。
“旅长,这枪不错啊!比咱们兵工厂自己造的强多了!”
他抚摸着枪身,对着旁边走过来的李逍遥,挤眉弄眼地说道。
“这个廖磊,也算是曲线救国,为抗日做了贡献了嘛!我看,回头咱们得给他发个奖状,评个‘运输大队长’!”
赵刚也走了过来,他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弹药箱,推了推眼镜,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老李,这下你可发财了。不过,可不许你一个人独吞,旅部要统一调配。”
“嘿嘿,政委,瞧你说的。我李云龙是那种吃独食的人吗?”李云龙咧着大嘴,“不过我们一团这次功劳最大,怎么也得多分点吧?”
整个后勤仓库,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战士们看着仓库里新增的这批军火,对他们的旅长,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费一枪一弹,不伤一兵一卒,就从桂系军阀那个老狐狸手里,硬生生骗来了这么多好东西。
这种运筹帷幄的本事,简直比打一场大胜仗,还要让人感到解气。
刘佩绪也因为这次漂亮的“投名状”,彻底在独立旅站稳了脚跟。
他手下的民团,也按照约定,分到了一百支新枪和相应的弹药。
那些民团士兵,一个个抱着崭新的步枪,喜笑颜开,对自己大当家的决定,佩服得不行。
跟着这样有本事的旅长干,还愁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然而,军火到手,也意味着,廖磊那边,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第三天,约定的最后期限。
那个桂系的特派员,再次出现在了虎头寨。
这一次,他是一个人来的。
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客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直接走进了刘佩绪的聚义厅,将一份手绘的地图,拍在了桌子上。
地图上,用红色的箭头,清晰地标注着几条进攻路线,直指天堂寨的核心区域。
“刘司令,我们廖司令说了,他的诚意,已经给到了。”
特派员的语气,带着一股不容商量的强硬。
“现在,该轮到你,拿出你的诚意了。”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那个代表着独立旅指挥部的位置。
“今天晚上,我们的大军,就会对天堂寨的正面阵地,发动总攻。”
“到时候,你需要做的,就是带领你的人,从这条小路,插到他们背后,对这里,发动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