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我怎么就没想到!”
萧山令呆呆地看着李逍遥,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话来。戎马半生,自诩熟读兵书,却从未见过如此不拘一格,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章法的打法。这已经不是战术了,这是流氓手段。
但偏偏,这可能是眼下唯一有效的流氓手段。
“就这么定了。”李逍遥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语气果断,“立刻执行!”
命令,如同两道闪电,迅速传达到了前线。
城东。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正觉得浑身不得劲的李云龙,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眼睛瞬间就亮了。
“清剿溃兵?找他娘的仓库?这活儿老子爱干!”
一脚踹开指挥部的门,对着院子里正在擦拭武器的独立团官兵们扯着嗓子大吼。
“都给老子动起来!旅长有令,城外的小鬼子给咱们留了不少好东西,谁抢得慢了,晚饭就只能喝西北风!”
“和尚!你带一营,往东边摸!丁伟,你带二营,往南边扫!孔捷,你跟老子走中路!记住,别跟鬼子大部队纠缠,咱们是去发财的,不是去拼命的!找到东西,立马给老子拉回来!”
整个独立团,像一窝被捅了的马蜂,瞬间沸腾了。
另一边,下关江边。楚云飞站在临时构筑的炮兵阵地上,举着望远镜,看着自己的部下和炮兵学员们,用枕木和滚轮,艰难地将那门庞大的二百四十毫米列车炮,一点点地推向预设的发射阵位。江风猎猎,吹得他衣角翻飞。接到李逍遥的命令时,他也是愣了半晌。但随即,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快意,涌上了心头。
“云飞兄,此举有失君子风范,恐为天下人耻笑啊。”身边的方立功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在他看来,用这种方式去获取补给,实在是有损三百五十八团和楚云飞的声誉。
楚云飞放下望远镜,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
“立功,你错了。”
“对付君子,我们用君子之道。对付禽兽,我们就要比他们更凶,更狠。”
重新举起望远镜,看向江面。
“再说了,能让小鬼子乖乖地把粮食送到我们嘴边,看着他们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不比打赢一场仗更痛快吗?”
事实证明,李逍遥的计划,奏效了。
当天下午,李云龙的部队就在城外十几公里处,发现了一个被日军仓皇遗弃的小型野战仓库。虽然大部分物资都被带走或销毁了,但还是找到了近百袋面粉和大量的牛肉罐头。当这些物资被运回城里时,整个南京城都沸腾了。
而更大的惊喜,来自长江。
傍晚时分,一艘悬挂着太阳旗,排水量近千吨的日军运输船“长崎丸”,正缓缓地从下游向上游的芜湖驶去。船上满载着从日本本土运来的面粉,清酒和各类罐头,准备补给给正在集结的第十一军。船长小野寺健,正悠闲地在驾驶室里喝着茶,哼着小曲。在他看来,长江下游航道早已是帝国的内湖,安全无比。
突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前方传来。
小野寺健手里的茶杯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裤子。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到五百米的水面上,一道巨大无比的水柱,夹杂着黑色的泥沙,冲天而起,足有几十米高,仿佛一头从江底苏醒的怪兽。浪花落下,如同下了一场暴雨,狠狠地砸在“长崎丸”的甲板上。
船上的所有日军船员都吓傻了。
这是什么?鱼雷?水雷?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船上的无线电通讯器,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呼叫声。报务员颤抖着戴上耳机,片刻之后,脸色惨白地冲进驾驶室。
“船,船长!是南京方面发来的明码电报!”
“他们说,他们说让我们立刻驶入下关码头,接受检查,否则,否则下一发炮弹,就,就直接命中我们了!”
小野寺健的脑子嗡的一声。炮弹?刚才那堪比战列舰主炮威力的爆炸,是炮弹?南京城里,怎么还会有这种级别的火炮?第一反应,是发报给后方的海军司令部求援。可当他透过望远镜,看到远处南京城墙上,那个若隐若现,却又散发着冰冷死亡气息的巨大炮口时,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毫不怀疑,对方真的能做到。
在全船人的性命和一船的物资之间,小野寺健只挣扎了不到一分钟。
屈辱地,用尽全身力气,下达了那个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命令。
“转向,目标,南京下关码头!”
江边的炮兵阵地上,楚云飞透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那艘日军运输船调转船头,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向着南京码头驶来。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了畅快淋漓的笑容。
转头对着身边同样目瞪口呆的方立功和炮兵们,大声宣布。
“告诉弟兄们,咱们今天不光能吃饱,还能吃上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