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抵抗,土崩瓦解。
还在试图弹压的鬼子军官,很快就被自己身边已经崩溃的士兵,或者冲上来的中国军人给淹没了。
“缴枪不杀!”
“中国军队优待俘虏!”
赵刚不知什么时候也赶到了前线,他正组织着战士们,用日语大声地喊着话。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受降和清扫。
日军第六师团,这支从南京城外一路打到总统府,手上沾满了中国军民鲜血的精锐部队,其最后的残余主力,在付出了近乎全员的伤亡后,除了少数跪地投降的,被彻底、干净地全数歼灭在了这片废墟之中。
当最后一个角落的枪声也平息下来时,太阳已经升起。
金色的阳光,洒在这片被战火蹂躏得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却驱不散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胜利了。
真的胜利了。
一个独立团的战士,胳膊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他看着那些被押解着、垂头丧气的日军俘虏,突然咧开嘴,笑了。
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靠在一堵断墙上,身体顺着墙壁滑坐下去,把脸埋在膝盖里,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哭声。
他想起了那些在冲锋中倒下的战友,想起了那个拉响手榴弹和鬼子同归于尽的同乡。
这种又喜又悲的复杂情绪,在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蔓延。
战士们在废墟上,在堆积如山的尸体旁,互相拥抱着,欢呼着,也哭泣着。
楚云飞带着他的三五八团,也赶了过来。
他看着这片惨烈的战场,看着那些脸上还带着硝烟和泪痕的独立团士兵,心中感慨万千。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想找到那个让他既敬佩又头疼的对手。
“李团长呢?”
他拉住一个战士问道。
那战士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他指了指后方,声音带着哭腔。
“团长他……他为了砍那个老鬼子,受了重伤,被抬下去了。”
楚云飞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朝着后方跑去。
在一处相对平坦的空地上,他看见了李云龙。
李云龙被放在一副临时用门板搭成的担架上,双眼紧闭,脸色白得像纸,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左肩的伤口,已经被卫生员用绷带草草地包扎起来,但血还是不停地从绷带里渗出来,将整个担架都染红了。
他已经彻底昏了过去,人事不省。
“快!快送去指挥部!”
赵刚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亲自指挥着几个战士,小心翼翼地抬起担架。
“沈医生!快去找沈医生!告诉她,老李快不行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
楚云飞看着担架上那个生死不知的李云龙,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士兵,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仗,他们胜了。
胜得惨烈,也胜得辉煌。
但他们的主心骨,那个创造了这场奇迹的男人,却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担架从欢呼的人群中穿过,战士们自发地让开一条路,他们看着担架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
胜利的喜悦,在这一刻,被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影。
李云龙的伤势,非常严重。
他需要立刻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