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被这一下打懵了。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支那军的火力点,会从墙里头冒出来。
这栋楼,在他们眼里,成了一座活棺材。
一个鬼子伍长,带着两个新兵蛋子,在浓烟和黑暗里跟大部队冲散了。
他们躲进一楼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房间,背靠着墙,大口喘气。
“伍长……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新兵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闭嘴!”
伍长心烦意乱地骂了一句,端着枪,警觉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屋子。
突然,他旁边的墙壁,发出一声“咔嚓”轻响。
伍长猛地扭过头。
只见那结实的墙上,一块砖头被人从里头推开,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噗!”
一声闷响。
伍长的脑门上,多了个小窟窿,他脸上的惊骇还没散去,身子就软塌塌地滑了下去。
剩下的两个新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那面墙,突然“轰”的一声,被人从里头用蛮力撞开了。
砖块和烟尘里,几条汉子端着冲锋枪冲了进来。
“突突突!”
密集的子弹,瞬间就把两个吓傻的鬼子兵打成了筛子。
领头的一个独立旅战士,朝着鬼子尸体啐了口唾沫,然后通过墙上的窟窿,对隔壁屋的同伴打了个手势,又迅速退了回去。
整个过程,利索得很,十秒钟都不到。
这种打了就跑的搞法,在总统府大楼的每个角落里都在上演。
独立旅的兵,就跟钻进墙里的耗子,神出鬼没,利用挖好的通道和射击孔,冷不丁冒出来给敌人一下狠的,然后又没了影。
日军的士兵,精神都快被折磨垮了。
他们现在进每个屋子,都下意识地先看四周的墙。
稍微有点动静,就吓得一哆嗦。
战斗,陷入了最残酷的拉锯战。
鬼子仗着人多,不计伤亡地往上攻。
他们用掷弹筒和炸药包,一段段地炸开走廊,一间间地清扫屋子。
守军就凭着复杂的地形,一寸寸地抵抗,用命和血,拖着敌人往前走的每一步。
一处楼梯的拐角,成了两边死磕的焦点。
这地方窄,枪施展不开,成了最原始的白刃战场。
“杀!”
一个教导总队的战士,吼着跟一个冲上来的鬼子狠狠撞在一块。
两把刺刀狠狠磕在一起,迸出个火星。
那战士一脚踹在鬼子小肚子上,趁对方一晃悠,手腕一翻,刺刀就捅进了鬼子的喉咙。
可他还没来得及拔出刀,另一把刺刀就从侧面,狠狠扎进了他的肋叉子。
剧痛让他闷哼了一声。
他没退,反而松开枪,死死抱住了捅伤他的那个鬼子。
那个鬼子被他抱住,拼命地挣,想把刺刀拔出来。
可那个中国兵,跟铁钳似的,死死箍着他。
他回过头,对着身后看傻了的战友,咧开嘴,笑了,一口血沫子。
那笑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怕。
“给老子……报仇!”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出这四个字,猛地拉响了腰上最后一颗手榴弹。
“轰——!”
火光,吞了两个人。
也暂时堵住了鬼子往前冲的路。
战斗一直打到半夜,枪声和爆炸声,就没停过。
日军的攻势,伤亡了差不多一半人之后,终于被死死地顶在了二楼的走廊里,再也拱不动了。
总统府大楼,成了一台巨大的绞肉机,玩命地吞着两边士兵的命。
指挥部里,沙盘上代表日军的红旗,只是艰难地从一楼,挪到了二楼的一半。
而代表自己这边伤亡的蓝旗,也已经插得触目惊心。
“总指挥,弹药消耗太快了!”
赵刚的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
“特别是手榴弹和冲锋枪子弹,这么打下去,咱们撑不到天亮!”
李逍遥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看着地图上不断闪烁的伤亡报告,每一条都让他心口抽痛一下。
他清楚,这么死守,是在用人命换时间。
终究不是个办法。
必须想个招,打破这个血腥的僵局,重新把主动权抢回来。
他的视线,落在了地图上,那条从总统府地下,延伸出去的,没人知道的虚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