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这是所有大臣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皇帝这次，是真的触碰到太上皇的逆鳞了！
而且是最疼、最不能碰的那一块！
朱元璋的愤怒，已经不再是之前任何一次的帝王之怒！
那里面没有了权衡！
没有了算计！
甚至没有了考验！
那纯粹就是一个老父亲、一个老祖父，在看到自己的子孙即将血淋淋地重蹈覆辙时，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尽的恐惧与悲哀！
“咱当年……咱当年就是没管好你爹他们那几个混账东西！”
他嘶吼着，那声音里充满了滔天的悔恨与痛苦，像是要把自己的心都给掏出来！
“才让你爹那个老四，干出那种夺了亲侄儿江山的混账事！”
“咱这辈子都忘不了！”
“忘不了应天府城破那天的火！”
“忘不了允炆那孩子是死是活！”
话音未落！
天幕仿佛有了感应一般，画面猛地一闪！
开始疯狂地回放当年那场人间惨剧！
朱棣率领着他那支百战百胜的燕军，如同黑色的潮水，攻破了南京城的城墙！
紧接着！
皇宫之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火光，几乎将半个天空都给染成了血红色！
而在那冲天的火海之中，一个年轻的身影一闪而过，随即就被烈焰彻底吞噬，下落不明！
那正是建文帝朱允炆！
这具象化的历史创伤，就像是一把最锋利的、烧红了的刀子，狠狠地捅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尤其是朱棣！
他再也承受不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那是他一生的原罪！
是他午夜梦回时，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朱元璋根本不管众人的反应！
他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朱高迪，几乎是泣血而问！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还要让咱的重孙子们，在你眼皮子底下，再给咱来一次？！”
“啊？！”
最后那个“啊”字，已经不是问句了！
那是一声绝望到了极点的、撕心裂肺的质问！
这一次！
朱元璋没有再给朱高迪任何“诡辩”的机会！
他根本就不想听！
一个字都不想听！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治国理念的问题！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最不可触碰的伤疤！
这是他老朱家的家事！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御阶。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直接走到了朱高迪的面前，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这个家族最高家长的绝对权威，直接行使了他最终的、也是最高的权力！
“你不用选了！”
“咱今天就替你选！”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刺骨的决绝！
他猛地抬起手，指向天幕之上，那个正满身油污、调试着舰炮的二皇子朱武靖的方向！
那声音，陡然变得厉声无比！
“从今天起！”
“废黜你次子朱武靖的一切军职！”
“把他给咱扔进国子监！”
“给咱老老实实地去读圣贤书！”
“什么时候把‘孝悌忠信’这四个字给咱刻进骨头里，什么时候再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