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水绿色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一股决绝而惨烈的气息,从队伍最后方、从浓重的黑暗里,猛地扑了出来!
是欧阳晓晓!
她不知何时已挣扎着追到了近处。那张惨白破碎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狰狞扭曲的紫黑色毒纹,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灰败的媚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怨毒、绝望,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玉石俱焚的疯狂!她看着莫七弦那怨毒的脸,看着他那双锁定上官燕舞的贪婪眼睛,昨夜被当成累赘的屈辱、被算计利用的愤怒、被强行拔毒的痛苦、以及此刻被彻底抛弃的冰冷绝望,如同毒火般瞬间焚尽了最后一丝理智!
“莫老狗!想要血兰?想要她的命?!先问过老娘!”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啸,如同夜枭泣血,撕裂了死寂的夜空!
她根本不顾自身经脉寸断般的剧痛和摇摇欲坠的身体,用尽残存的所有力量,甚至不惜引动体内那被黄天越强行镇压、却依旧蠢蠢欲动的冰火余毒!双手在胸前急速变幻,结出一个极其诡异、带着九幽寒气的印诀!
“九幽幻魅·燃魂刺!”
随着她这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尖啸,一股灰白色的、带着强烈侵蚀神魂之力的诡异雾气,混合着丝丝缕缕冰蓝色的寒气和暗红色的火星,猛地从她七窍之中喷涌而出!瞬间在她身前凝聚成三根半虚半实、扭曲不定、散发着腐朽与死寂气息的灰白尖刺!这三根尖刺出现的刹那,欧阳晓晓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化为死灰,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衰败下去,仿佛生命力被瞬间抽空!这是真正的搏命之术,燃烧神魂本源,引动九幽幻魅功最深层的禁忌之力!
噗!噗!噗!
三根燃烧着神魂之力的灰白尖刺,带着刺耳的厉啸,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如同三道来自幽冥的索命符,瞬间出现在莫七弦身前!直刺其眉心、咽喉、心口三大要害!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狠毒决绝!
莫七弦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被他视为蝼蚁、昨夜还如同死狗般瘫在地上的“九尾狐”,竟敢在此时对他发动如此惨烈的搏命一击!这三根“燃魂刺”蕴含的侵蚀神魂之力,连他都感到一阵心悸!
“找死!”莫七弦惊怒交加!仓促间,他不得不放弃对黄天越的锁定和对上官燕舞的觊觎!双掌布满浓郁的血煞之气,在身前急速舞动,划出一片暗红色的光幕!
嗤嗤嗤——!
三根灰白尖刺狠狠撞在血煞光幕上!发出如同滚油泼雪般的刺耳声响!那蕴含神魂侵蚀之力的灰白雾气疯狂侵蚀着血煞光幕,冰蓝寒气与暗红火星交织爆裂!光幕剧烈震荡,明灭不定!
莫七弦闷哼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向后滑退数步!虽然挡下了这搏命一击,但他仓促布下的防御显然不足以完全化解这诡异的力量,一丝灰白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顺着他的手臂经络逆袭而上,带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和神魂的轻微眩晕!
就在莫七弦被欧阳晓晓这亡命一击逼退、心神激荡的刹那!
一直如同磐石般静立、气息锁定莫七弦的黄天越,终于动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莫七弦被逼退,心神失守,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破绽,稍纵即逝!
黄天越的身影如同瞬移般消失在原地!并非扑向莫七弦,而是出现在他因格挡“燃魂刺”而露出的侧后方!右臂抬起,食指伸出!指尖萦绕着一层凝练到极致、近乎透明的金色微芒!那光芒如此内敛,却蕴含着足以洞穿虚妄、破灭万法的恐怖意志!破藏真意·涅元——破虚!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丝线,在血月暗红的光晕下一闪而逝!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精准无比地刺向莫七弦后心命门穴!
快!无法形容的快!超越了视觉的捕捉,超越了思维的转动!
莫七弦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冻结灵魂的致命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他猛地扭身,试图格挡,试图闪避!但一切都太迟了!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利针刺破败革的声响。
那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丝线,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莫七弦仓促间布下的护体血煞罡气,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牛油!精准无比地没入了他后心命门穴!
“呃啊——!!!”
莫七弦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前扑飞出去!口中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那鲜血并非暗红,而是带着诡异的金色光点!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蕴含着绝对破灭意志的恐怖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入他的经脉,疯狂地撕裂、瓦解、湮灭着他苦修多年的血煞真元!命门重穴被破,本源瞬间遭受重创!
他重重摔落在十几丈外的枯草丛中,翻滚着,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再次喷出一大口带着金色光点的鲜血!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老狗!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远处那道挺拔如山的身影,狭长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怨毒、恐惧和难以置信!这一指…竟然直接破了他的命门本源?!
黄天越缓缓收回手指,指尖的金芒悄然敛去。他的脸色略显苍白,方才那凝聚到极致的一指“破虚”,消耗巨大。但气息依旧渊深如海,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远处挣扎的莫七弦,如同看着一只垂死的蝼蚁。
枯树林边缘,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夜风呜咽着掠过枯枝,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声响。血月的光辉冰冷地洒下,照亮了莫七弦如同死狗般瘫软在地、口鼻溢血的惨状,也照亮了不远处,因强行施展“燃魂刺”而彻底油尽灯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软倒在地的欧阳晓晓。
她躺在冰冷的枯草和泥土中,水绿色的衣袍沾满了污泥和暗红色的血渍——那是她自身喷出的毒血。脸上狰狞的紫黑毒纹尚未完全褪去,灰败的媚眼空洞地望着血月笼罩的、扭曲的枯树剪影,瞳孔涣散,只剩下被彻底掏空后的死寂。她的右手,依旧无意识地紧握着那半截冰冷的、断裂的银簪,指节因为最后的用力而扭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