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晓晓身体猛地一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口中再次喷出一小口更加粘稠的紫黑毒血!那血中蕴含的冰晶碎屑更多!她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挣扎的力道瞬间减弱大半,眼神涣散,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痛苦和一种濒死的麻木。
黄天越的手指并未离开她的身体。精纯浩瀚的涅元真力顺着指尖,如同最锋利的探针,霸道无比地刺入欧阳晓晓混乱狂暴的经脉之中!破藏真意·涅元——洞察!
不同于之前拔除蚀骨幽兰毒根时的焚灭与重塑,这一次,他的真力更加内敛,更加精准,如同最高明的医者,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进行最精密的探查!那混乱的冰火余毒、如同蛛网般遍布经脉的黑色冰晶、以及被剧毒反复侵蚀后脆弱不堪的经络壁,瞬间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之中。
“玉髓茯苓粉!”黄天越沉声道,目光投向梁卉。
梁卉立刻反应过来,飞快地从桌上药钵中刮取了一小勺刚刚研磨好、还散发着温厚草木清香的淡黄色粉末。
“给她服下!”黄天越命令道,指尖的涅元真力依旧在欧阳晓晓体内快速游走,如同引导的灯塔,精准地锁定了数处冰火余毒最为狂暴、冰晶凝结最为密集的节点。
梁卉不敢怠慢,立刻将玉髓茯苓粉送入欧阳晓晓因痛苦而微微开启的口中。那温厚绵长、带着大地生机的药力瞬间化开,如同一股温煦的暖流,涌向欧阳晓晓枯竭灼痛的经脉。
然而,就在药力接触到那些狂暴冰火余毒和黑色冰晶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些原本就狂暴的余毒,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被玉髓茯苓温和却强大的生机之力彻底激怒!轰然爆发!冰寒与灼热如同两条失控的毒龙,在欧阳晓晓的经脉中疯狂绞杀、冲撞!那些凝结的黑色冰晶更是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猛地释放出恐怖的阴寒煞气!
“呃啊啊啊——!!!”
欧阳晓晓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猛地向上反弓,力量之大,几乎挣脱了梁卉和杜莺歌的钳制!她灰败的脸上瞬间爬满了狰狞的紫黑色毒纹,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双眼翻白,瞳孔涣散,口中涌出的不再是毒血,而是带着冰碴的白沫!全身的皮肤下,如同有无数细小的毒虫在疯狂窜动,凸起又凹陷,景象骇人至极!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阴寒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般从她体内爆发出来!
“糟了!药力相冲!余毒彻底狂暴了!”梁卉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她万万没想到,本该温养经脉的玉髓茯苓,竟成了引爆蚀骨幽兰最后余毒的导火索!
杜莺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惊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一步。
就在这千钧一发、欧阳晓晓即将被体内爆发的冰火毒龙彻底撕碎的刹那!
黄天越眼中寒芒爆射!一直点在欧阳晓晓胸前的双指,指尖的金色微芒骤然变得无比璀璨!一股更加精纯、更加霸道、蕴含着绝对破灭意志的涅元真力,如同九天降下的裁决之矛,狠狠贯入欧阳晓晓的经脉之中!
破藏真意·涅元——焚灭!镇!
不是引导,不是滋养!而是最直接、最粗暴的净化与镇压!
嗤嗤嗤——!!!
狂暴的冰火毒龙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叹息之壁!那足以焚毁经脉、冻结神魂的恐怖力量,在接触到这股蕴含破灭真意的力量时,如同残雪遇到熔岩,被瞬间撕裂、瓦解、净化!那些被引爆的黑色冰晶,蕴含的阴寒煞气更是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哀鸣,被霸道的焚灭之力强行碾碎、湮灭!
与此同时,那沛然莫御的“镇”字真意紧随其后,如同无形的巨山,轰然压下!将欧阳晓晓体内所有狂暴混乱的能量波动、濒临崩溃的神魂意志,硬生生地、蛮横无比地镇压下去!
“呃…”欧阳晓晓那凄厉的惨嚎戛然而止!反弓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猛地瘫软下去!口中涌出的白沫变成了无意识的涎水。她脸上的紫黑毒纹迅速褪去,皮肤下疯狂窜动的“毒虫”也平息下来。但她的气息却瞬间衰败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彻底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微微抽搐,证明着刚才那场发生在方寸之间的惨烈风暴。
黄天越缓缓收回手指。指尖的金芒悄然敛去,他的脸色也略显苍白。强行镇压引爆的余毒,对他同样是巨大的消耗。他看向梁卉,声音沉稳依旧,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凝重:“玉髓茯苓药性温和,但与她体内蚀骨幽兰的极阴极寒余毒相冲,如同冰炭同炉。方才激发的,是毒根拔除后潜伏最深、最为顽固的‘冰魄煞晶’。此物不除,隐患无穷。”
他目光扫过地上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欧阳晓晓,又看向桌上药钵中剩余的玉髓茯苓粉末:“取茯苓粉三钱,血兰碎瓣半钱,以无根水调和。待她气息稍稳,强行灌服。”
梁卉惊魂未定,连忙点头记下,看着地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欧阳晓晓,眼中充满了后怕和身为医者的沉重:“那…那这冰魄煞晶…”
“暂且镇压。”黄天越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深邃的眼眸中映着天边那轮被薄云半遮的、散发着妖异暗红色光晕的弦月,声音低沉,“此地不宜久留。莫七弦的血影遁…留有印记。”
一股无形的寒意,随着他最后的话语,悄然弥漫开来。
茅屋外,夜风呜咽着掠过低矮的茅草屋顶,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声响。远处山林深处,不知名的夜枭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啼,划破死寂。天边那轮暗红色的残月,如同浸染了干涸的鲜血,将冰冷的光辉泼洒在沉睡的山村上,也照亮了溪边青石上,那两截断裂银簪的冰冷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