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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庙影心澜(2 / 2)

杜莺歌的身体瞬间绷紧!一股怒火混合着被揭穿隐秘的羞耻感猛地冲上头顶!她豁然站起身,因为虚弱而晃了一下,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直刺角落里的欧阳晓晓!

“欧阳晓晓!”杜莺歌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苍白的脸上涌起一丝病态的红晕,“你还有脸提京城?!若非你处心积虑设局,以引魂香为饵,诱我深入险境,又怎会引来血煞门的鬼针草寒毒?我又怎会身中蚀骨幽兰?!燕舞她…她又怎会为了救我,不惜引动冰魄封魂,燃尽本源?!”

她胸口剧烈起伏,肩头那淡红的印记隐隐发烫:“你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今侥幸捡回一条命,不知感恩戴德,竟还敢在这里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你的心肠,比那万毒谷的毒瘴还要肮脏百倍!”

“感恩戴德?”欧阳晓晓嗤笑一声,笑声干涩而充满嘲讽。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极其缓慢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那双灰败的媚眼毫不退缩地迎上杜莺歌愤怒的目光,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尖锐。“对谁?对黄天越?还是对你杜莺歌?呵…杜花魁,收起你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你我都是泥潭里打滚的人,谁又比谁干净?”

她的目光掠过沉睡的上官燕舞,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难以捕捉,随即又被冰冷的讥诮覆盖:“我承认,引魂香之局是我布的。我要玄阴血兰,我要解蚀骨幽兰的毒!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你杜莺歌,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一枚…还算有用的棋子。至于你的死活,上官燕舞会不会救你…与我何干?我只关心结果!”

她向前踉跄一步,逼近杜莺歌,虽然虚弱,但那股属于“九尾狐”的阴冷气势却再次浮现:“倒是你,杜莺歌!你扪心自问,当初在京城,我向你抛出橄榄枝时,你难道没有一丝心动?没有想过借我之手,除掉这个挡在你和黄天越之间的‘冰魄仙子’?只是你…瞻前顾后,既想攀高枝,又想立牌坊!结果呢?害人害己!”

“你胡说!”杜莺歌气得浑身发抖,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我对公子…只有敬重!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更不会如你这般蛇蝎心肠,算计同伴!”

“敬重?”欧阳晓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更加刺耳,“好一个敬重!那你此刻看着他为了上官燕舞耗尽心力,看着上官燕舞为他燃尽本源…心中当真没有一丝酸楚?没有一丝…不甘?”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杜莺歌内心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她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嘴唇颤抖着,想要反驳,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被看穿的狼狈和痛苦。

梁卉早已停止了熬药,惊慌失措地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两人,急得直跺脚:“莺歌姐!欧阳姑娘!你们别吵了!天越哥刚走,燕舞姐还需要静养!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闭嘴!”欧阳晓晓猛地扭头,灰败的媚眼冷冷扫过梁卉,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不耐烦和深藏的戾气,“小丫头片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梁卉被她那冰冷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眼圈瞬间红了。

“欧阳晓晓!你冲卉儿发什么火!”杜莺歌见梁卉受委屈,怒火更炽,上前一步,挡在梁卉身前,毫不畏惧地直视欧阳晓晓,“有本事冲我来!别在这里撒泼!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

“谁救的?”欧阳晓晓仿佛被这句话彻底点燃,脸上那层冰冷的疏离彻底碎裂,露出他那霸道得让人恐惧的真力,像扫垃圾一样强行拔除了我体内的蚀骨幽兰!那滋味…杜莺歌,你尝过吗?经脉如同被寸寸撕裂,神魂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他救我,和他碾死谷口那几个血煞门的杂碎,有什么本质区别?!不过是顺手为之!你真以为他会在乎我的死活?!在乎你的死活?!”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在空旷的破庙里回荡,震得梁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我在他眼里,在你眼里,在上官燕舞眼里,永远都只是一条阴沟里的毒蛇!一个可以利用也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我欧阳晓晓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更不需要你们假惺惺的‘同伴’之情!蚀骨幽兰解了又如何?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挣扎罢了!这该死的世道,这该死的宿命…”她的话语戛然而止,胸口剧烈起伏,灰败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中充满了狂乱、绝望和一种深深的疲惫。仿佛刚才的爆发耗尽了最后的气力,她身体晃了晃,向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不再看任何人。

庙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欧阳晓晓粗重的喘息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杜莺歌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胸中的怒火被欧阳晓晓最后那番近乎自毁般的控诉浇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沉重。梁卉躲在杜莺歌身后,小脸煞白,眼中噙着泪水,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庙门口的光线微微一暗。

一道挺拔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里,挡住了门外大部分的光线,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恰好将庙内剑拔弩张的两人笼罩其中。

是黄天越。

他不知何时已经回来,静静地站在那里,深邃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庙内。在杜莺歌愤怒未消的脸上停顿了一瞬,又掠过靠在墙上喘息、眼神狂乱绝望的欧阳晓晓,最后落在梁卉那惊惶含泪的小脸上。

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才那番激烈的争吵只是拂过耳畔的微风。他迈步走进庙内,步伐沉稳依旧,带来一股荒野的凉意。

“东面十里,有马蹄印。很新。”他的声音不高,打破了庙内死水般的沉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血煞门的人,或者…其他尾巴。此地不宜久留。”

他走到篝火旁,随手添了几根枯枝,火焰跳动了一下,映亮了他沉静如渊的侧脸。

“药好了吗?”他看向梁卉,仿佛刚才那场风波从未发生。

梁卉一个激灵,连忙点头,手忙脚乱地去查看铜钵里的药汤:“好…好了!天越哥!”

杜莺歌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复杂情绪,也收敛了看向欧阳晓晓的目光,低声道:“公子,我们随时可以走。”

角落里的欧阳晓晓,在黄天越出现的瞬间,身体就彻底僵硬了。她猛地低下头,重新将脸埋进阴影里,刚才爆发出的狂乱和绝望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剩下更深的冰冷和一种无所遁形的狼狈。她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失去了所有生气的石雕。

篝火噼啪作响,药香混合着庙宇的腐朽气息,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短暂的休憩结束了,新的阴影,伴随着清晰的马蹄印记,已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