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晨雾像被揉碎的棉絮,黏黏地贴在青灰瓦檐和斑驳墙面上,将整条巷子裹得严严实实。百草堂门楣上那块发黑的木匾隐约可见,“百草堂”三个鎏金大字被岁月磨去了大半光泽,却仍在雾色中透着股沉稳的底气。挂在门廊下的铜铃裹着湿气,本是清脆的声响,此刻被晨雾滤过,竟带了几分悠远的钝重,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哐当”一声撞在门板上,才让那铜铃猛地挣脱雾的束缚,叮当作响地在巷子里荡开涟漪。
林墨正站在柜台后,指尖捏着块浸过茶油的软布,细细擦拭着祖父留下的那只陶制艾灸盒。这盒子是祖父三十年前亲手烧制的,胎质细密,表面刻着缠枝莲纹,纹路里积着经年的艾灰,却被打理得一尘不染。盒盖内侧刻着极小的“鹤年”二字,是祖父的字,笔画遒劲,藏着老一辈手艺人的风骨。他擦得极慢,目光落在纹路间时,总会不自觉地想起祖父坐在这张柜台后的模样——也是这样的晨雾天,祖父戴着老花镜,一边擦艾灸盒,一边听着巷口卖豆浆的梆子声,偶尔抬头对路过的街坊点头致意。
“师父当年总说,这艾灸盒要养,就像养心性。”林墨低声呢喃,指尖抚过冰凉的陶面,想起祖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话,“墨儿,百草堂的根不在这铺子,在人心里;艾灸的魂不在技法,在仁心。”那时他刚大学毕业,抱着现代医学的课本,对祖父这些“老古董”的说法还有些不以为然,直到后来接手百草堂,治好了陈小雨的哮喘,帮李建国缓解了关节炎,才渐渐懂了祖父话里的分量。
晨雾从半开的木门缝隙里钻进来,带着巷口早点摊的香气——是张记油条刚出锅的焦香,混着隔壁王婶家熬粥的米香。林墨放下软布,伸手拢了拢柜台后的艾草捆。这是上周从老君山采来的新艾,叶片肥厚,绒毛浓密,抓在手里能闻到清冽的草香。他刚把艾草捆摆整齐,就听见巷口传来陈小雨标志性的呼喊,伴着书包带子摩擦的“沙沙”声,越来越近。
“师父!师父!你快看我带来了什么!”人还没进门,声音先撞了进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脆,把晨雾里的沉闷都驱散了几分。陈小雨背着洗得发白的双肩包,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脑门上,脸颊红扑扑的,像刚摘的苹果。她一进门就急着把书包往柜台上放,动作太急,差点碰倒林墨刚摆好的艾灸盒,还好林墨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慢着点,没人跟你抢。”林墨笑着帮她把书包带子往下拉了拉,指尖触到她后颈的汗,“跑这么快,早饭吃了吗?”陈小雨摆摆手,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迫不及待地拉开书包拉链:“师父你先看这个!早饭我在巷口买了包子,边走边吃了!”说着,她哗啦一声把书包里的东西倒在柜台上,五颜六色的物件瞬间铺了一片,在晨雾里泛着细碎的光。
最显眼的是一摞印着“百草堂”字样的宣传扇,扇面是明快的青绿色,正面印着“三伏灸预约中”几个楷体大字,笔锋圆润,是陈小雨练了半年的成果;背面画着简易的穴位图,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肺俞、脾俞、膻中几个常用穴位,旁边还配了小小的卡通插图,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除了宣传扇,还有装订整齐的养生手册,封面是百草堂的门头照片,拍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夕阳洒在木匾上,暖融融的;手册里面印着三伏灸的原理、适应症、注意事项,还有几个简单的养生小妙招,字迹娟秀,排版工整。
“这些都是我用兼职赚的钱买的!”陈小雨拿起一把宣传扇,献宝似的递到林墨面前,扇面上的油墨香混着她身上的汗味,透着股鲜活的气息,“上周我去给隔壁辅导班发传单,赚了三百块,正好够印这些东西。你看这宣传扇,我特意选了青绿色的底色,跟艾草一个颜色,多应景!还有这养生手册,我找同学帮忙排版的,她学设计的,说这样看起来更专业!”
林墨拿起宣传扇,指尖摩挲着扇面上清晰的字迹,心里像被晨雾里的阳光晒过,暖烘烘的。他还记得陈小雨第一次来百草堂时的样子——十二岁的小姑娘,瘦得像根豆芽,穿着洗得褪色的校服,一说话就气喘吁吁,连走几步路都要扶着墙。她妈妈红着眼睛说,孩子五岁那年感冒落下哮喘的病根,西医中医都看遍了,钱花了不少,效果却越来越差,听说百草堂的三伏灸能治哮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的。
那是三年前的初伏,陈小雨第一次做三伏灸,因为怕疼,全程攥着林墨的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林墨用的是麦粒大小的艾炷,隔姜灸肺俞穴,刚点燃的时候,小姑娘身体还忍不住发抖,直到艾火的热力透过姜片渗进去,她才渐渐放松下来,小声说:“师父,暖暖的,不疼。”三个伏季下来,她的哮喘好了大半,到去年冬天,已经能跟着同学去操场跑步了。
从那以后,陈小雨就成了百草堂的“编外人员”,放学就往店里跑,帮着扫地、擦桌子、给患者倒水,后来还主动学起了线上运营,用林墨教她的中医知识,在网上解答网友的问题。林墨本来想给她算点工钱,可小姑娘说什么都不肯要,说:“师父治好我的病,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我帮点忙是应该的。”
“做得真不错,”林墨举起宣传扇,对着晨光看了看,油墨均匀,印刷清晰,看得出来是找了靠谱的印刷厂,“不过你看这里,”他指着扇面上的三阴交穴位图,“这个位置标注得稍微有点偏,得改一改,不能误导大家。”陈小雨凑过来,顺着林墨的手指看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啊?我明明是照着医书抄的呀!上周我特意把师父你那本《针灸大成》借回家,对着上面的穴位图一笔一划画的,怎么会偏呢?”
她说着就从书包里掏出那本泛黄的《针灸大成》,翻到三阴交的穴位图那一页,指着上面的标注说:“师父你看,医书上就是标在这儿的呀!内踝尖上三寸,胫骨内侧缘,我就是照着画的。”林墨接过医书,指尖抚过书页上的批注,那是祖父当年写的,用红笔圈出穴位的准确位置,旁边注着“以骨度分寸为准,勿拘于图”。
“医书上的穴位图是示意图,”林墨耐心解释道,“你看祖父这里的批注,说要以骨度分寸为准。三阴交确实是内踝尖上三寸,但这个‘三寸’不是尺子量的三寸,是指患者本人的四指并拢的宽度,而且准确位置是胫骨内侧缘后际,不是紧贴着骨头,你标得太靠近胫骨了,这样要是有人照着按,可能会按到骨膜上,反而不舒服。”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笔,在宣传扇上轻轻画了个圈,“应该在这里,稍微往后一点,靠近肌肉的地方。”
陈小雨凑近一看,果然发现自己画的位置比林墨标出来的要偏前一点,她懊恼地拍了下额头:“难怪我上次给我妈按的时候,她说有点疼,我还以为是按的力度太大了,原来是位置标错了!都怪我太粗心了,没仔细看祖父的批注。”林墨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怪你,刚开始学穴位都这样,容易被示意图误导。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把足三里和上巨虚搞混过呢。”
正说着,巷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自行车铃铛声,伴着熟悉的脚步声,苏清瑶推门走了进来。她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手里提着两个保温桶,肩上挎着帆布包,头发用一根木簪挽着,额前的碎发被晨雾打湿,透着几分温婉。“早啊,”苏清瑶笑着打招呼,把保温桶放在柜台上,“刚路过张记,买了你们爱吃的豆浆和茶叶蛋,快趁热吃。”
她放下东西,目光落在柜台上的宣传扇和养生手册上,拿起一把宣传扇看了看,眼里露出赞许的神色:“小雨这字写得越来越好了,扇面设计得也很清爽。”陈小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苏师姐,我把三阴交的位置标错了,正跟师父认错呢。”苏清瑶闻言,接过宣传扇和《针灸大成》,对比着看了看,笑着说:“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个问题我刚开始学的时候也犯过。”
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支笔,在宣传扇上轻轻修改:“你看,标注穴位的时候,不能只对着图抄,要结合实物记忆。比如找三阴交,先摸到内踝尖,然后往上量自己的四指宽度,找到胫骨内侧缘,再往后移一点,能摸到一块轻微的凹陷,那就是准确位置了。”说着,她拉起陈小雨的手,让她摸自己的三阴交穴位,“你试试,是不是这里有酸胀感?”
陈小雨按了按,果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酸胀,她眼睛一亮:“对!就是这种感觉!上次我给我妈按的时候,她没这种酸胀感,原来就是位置没找对。”苏清瑶点点头:“以后标注穴位,最好先在自己身上找到准确位置,再画到图上,这样就不容易错了。”陈小雨连忙拿出笔记本,把苏清瑶说的话记下来,字迹工整,还画了个小小的示意图。
林墨看着两人认真的样子,端起保温桶里的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豆浆滑过喉咙,暖到了心里。苏清瑶是他大学时的学姐,学的是中药药理,毕业后本来在一家大医院的药剂科工作,去年因为不满医院过度依赖西药的做法,主动辞职来到百草堂。她不仅懂药理,还擅长把中医理论和现代科学结合起来,帮着林墨改进了不少艾灸技法,比如用现代仪器检测艾条的燃烧温度,确定不同穴位的最佳施灸距离,让艾灸的效果更稳定。
“对了,”苏清瑶放下笔,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我昨天去市中医院找王教授,他看了我们整理的三伏灸病例,很感兴趣,说愿意帮我们在医院的宣传栏里贴宣传海报,还推荐了几个哮喘和关节炎患者过来。这是他给的患者名单,都是符合三伏灸适应症的,我已经跟他们联系过了,这周会陆续过来咨询。”
林墨接过名单,上面写着五个患者的名字、年龄、病情和联系方式,王教授还在旁边用红笔注着每个患者的注意事项,比如“李娟,女,45岁,类风湿关节炎,怕冷,忌生冷”“张强,男,62岁,慢性支气管炎,痰多,忌辛辣”。他心里一阵感激,王教授是中医界的前辈,以前对年轻中医师很严格,没想到这次会这么支持他们。
“王教授还说,”苏清瑶补充道,“如果我们这次三伏灸的效果好,他愿意帮我们申请市级的中医药推广项目,到时候能获得一笔扶持资金,用来改善店里的设备,还能组织免费的义诊活动。”林墨眼睛一亮,这对百草堂来说可是个好消息。现在店里的设备还是祖父那时候留下的,虽然还能用,但有些已经老化了,比如艾灸用的排烟设备,效果不太好,每次施灸的时候,诊室里都烟雾缭绕,有些患者会觉得呛。要是能申请到扶持资金,就能换一套新的排烟系统,还能添置一些现代的理疗设备,让中医治疗更精准。
“太好了,”林墨把名单收好,“等下我给王教授打个电话,谢谢他。对了,我们的艾草精油制作得怎么样了?上次你说还差最后一道提纯工序。”苏清瑶点点头:“昨天已经完成提纯了,我带来了样品,你闻闻。”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拧开瓶盖,一股浓郁的艾草香立刻散发出来,比新鲜艾草的香气更醇厚,还带着淡淡的姜香。
林墨凑过去闻了闻,香气清新而不刺鼻,带着温热的感觉:“不错,比上次的样品好很多,姜和红花的比例掌握得正好。”这艾草精油是他们根据祖父医案里的配方改良的,在传统艾草精油的基础上,加入了生姜汁和红花汁,不仅能缓解疼痛、改善睡眠,还能活血化瘀,特别适合关节炎和痛经患者。他们本来想在三伏灸期间推出,作为辅助调理的产品,现在有了王教授的支持,说不定还能进医院的便民药房。
“我已经送了几瓶样品给王教授和他的同事,”苏清瑶说,“他们试用后反馈很好,王教授的爱人有痛经的毛病,用了两天,说疼痛缓解了不少。不过我们还得做个成分检测,确保安全,我已经联系了省药检所,下周就能出结果。”林墨点点头:“安全第一,一定要等检测结果出来,确认没问题了再推出。”
就在这时,门口的铜铃又叮当作响了一下,晨雾里走进来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手里牵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男人的工装袖口磨出了毛边,裤腿上沾着点水泥灰,看起来是刚从工地上过来的;小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服,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不停地咳嗽,每咳一声,肩膀就跟着抖一下,眼睛
“请问是林墨大夫吗?”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把小男孩往身边拉了拉,让他靠在自己腿上,“我是隔壁建材市场的,叫王强,听李建国老师说你治哮喘很厉害,想带孩子来试试三伏灸。”林墨连忙让他们坐下,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干净的水杯,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孩子叫什么名字?先喝点水,缓一缓。”
王强接过水杯,小心翼翼地喂给小男孩喝了几口,小男孩咳嗽稍微缓解了一点,小声说:“谢谢叔叔。”“这是我儿子,叫王小宇,”王强叹了口气,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眼里满是心疼,“五岁那年感冒,发烧烧到四十度,当时没及时治,落下了哮喘的病根。这几年一到换季就犯,冬天更严重,晚上咳得睡不着,脸都憋得发紫。我们去了不少医院,西医开的雾化药、激素药都用了,只能暂时缓解,一停药就复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病历本和检查报告,递给林墨:“这是这几年的病历,你看看。上个月李建国老师来我们市场买建材,跟我聊起他的关节炎是你治好的,说你的三伏灸能根治哮喘,我们就想来试试。本来早就该来的,可我最近在工地上赶工期,一直没时间,昨天才抽出身来。”
林墨接过病历本,一本本翻看着。最早的一本是五年前的,上面写着“急性支气管炎,继发哮喘”,后面的病历记录着一次次的复发,用药越来越强,从最初的沙丁胺醇气雾剂,到后来的布地奈德福莫特罗粉吸入剂,还有几次因为严重发作住院的记录。最新的检查报告是上周做的,肺功能检测显示“中度阻塞性通气功能障碍”,支气管舒张试验阳性,确实是典型的支气管哮喘。
“小宇平时是不是很怕冷?”林墨放下病历本,伸出手,轻轻搭在王小宇的手腕上。小男孩的手腕很细,皮肤冰凉,脉象浮而无力,带着一丝虚数,是典型的肺气虚表现。他又让小宇伸出舌头,舌苔薄白而腻,舌尖有点红,眼底发青,这是肺脾两虚、寒邪内伏的症状。
王强连连点头:“对对对!这孩子冬天穿得比别人多还怕冷,手脚总是冰凉的。吃饭也挑得很,不爱吃蔬菜,稍微吃点油腻的就拉肚子,人也比同龄的孩子瘦很多。”林墨点点头,这和他的诊断一致:“小宇这是先天不足,后天喂养不当,导致肺脾两虚,寒气积在体内,一到秋冬季节,阳气不足,寒气就容易发作,引发哮喘。”
“那三伏灸真的能治好吗?”王强的声音带着期待,又有些不确定,“我们之前也试过中医,喝了大半年的中药,苦得孩子直吐,效果也不明显。”林墨理解他的顾虑,很多哮喘患者都试过各种治疗方法,对疗效已经有些怀疑了。他从柜台里拿出祖父的医案,翻到“三伏灸治哮喘”的章节,指着上面的病例说:“你看,这是我祖父留下的病例,三十年前,有个跟小宇情况差不多的孩子,五岁得的哮喘,也是用西药控制不好,后来经过三个伏季的三伏灸调理,就再也没复发过,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
他又翻到后面的治疗记录,上面详细写着每次施灸的穴位、艾炷大小、施灸时间,还有患者的反馈:“初伏第一次施灸后,咳嗽减轻,夜间能睡四小时;中伏第三次施灸后,哮喘未发作,活动后无气喘;末伏结束后,肺功能检测正常,支气管舒张试验阴性。”王强凑过去仔细看着,手指轻轻摩挲着泛黄的纸页,眼里的希望越来越亮。
“哮喘在中医里叫‘哮证’,”苏清瑶在一旁补充道,“三伏灸是‘冬病夏治’的典型方法,夏季阳气最盛,这时候用艾灸刺激穴位,能借助阳气的力量,驱散体内的寒气,补益肺脾,从根源上调理。小宇这种情况,正好适合三伏灸,不过需要坚持,不能半途而废。”她拿出一张三伏灸的时间表,上面标着初伏、中伏、末伏的具体时间,还有每次施灸的注意事项,“初伏、中伏、末伏各灸一次,每次间隔十天左右,连续调理三个伏季,大部分患者都能明显好转,甚至不再复发。”
“那治疗期间需要注意什么?”王强连忙问道。“饮食上要忌生冷、辛辣、油腻的食物,”林墨说,“多给孩子吃点健脾补肺的食物,比如山药、莲子、百合、小米粥这些。平时要注意保暖,不要让孩子吹空调、吃冷饮,适当带孩子晒晒太阳,增强体质。另外,雾化药和吸入剂不能突然停,要根据病情逐渐减量,具体怎么减,我会跟你说。”
陈小雨也凑过来说:“王叔叔,我以前哮喘比小宇还严重,稍微跑两步就喘,经过三个伏季的调理,现在能跟同学一起打羽毛球了!我师父的医术可好了,你就放心吧!”她拉着王小宇的手,笑着说:“小宇,艾灸一点都不疼,暖暖的很舒服,等下我陪你一起好不好?”王小宇看了看陈小雨,又看了看爸爸,轻轻点了点头。
王强还是有些犹豫,他最担心的就是孩子受苦:“我听说艾灸会很烫,孩子这么小,皮肤嫩,能承受得住吗?会不会留下疤痕?”林墨笑着说:“这个你放心,儿童皮肤娇嫩,我们会用麦粒大小的艾炷,采用隔姜灸的方法。姜能隔热,还能温胃散寒,不会烫伤孩子,也不会留下疤痕。”为了让他放心,林墨决定当场演示一下。
他从柜台里拿出一块新鲜的生姜,切成一片薄薄的姜片,厚度约两毫米,然后在姜片中间用针扎了几个小孔。“你看,”林墨把姜片放在陈小雨的足三里穴上,“足三里是健脾养胃的穴位,平时灸一灸对身体好。”他又捏了个麦粒大的艾炷,放在姜片上,用打火机点燃:“你试试,有没有疼痛感?”
陈小雨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笑着说:“只有一股温热的感觉,慢慢渗进皮肤里,很舒服,一点都不疼。”王强凑过去看了看,艾炷燃烧得很平稳,姜片挡住了火焰,没有直接接触皮肤,他心里的顾虑终于放下了:“好,那我们现在就预约初伏的艾灸时间。”
林墨拿出预约本,登记了王强的联系方式和王小宇的病情,约定三天后初伏当天来施灸。“这三天你先给孩子调整饮食,”林墨叮嘱道,“不要吃冷饮和零食,晚上早点睡觉,保证休息。我给你开个食疗方,你每天给孩子煮点山药莲子粥,先调理一下脾胃,这样艾灸的效果会更好。”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食疗方:山药20克,莲子10克,小米50克,大枣3枚,煮粥食用,每日一次。
王强接过食疗方,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钱包里,又给林墨鞠了一躬:“太谢谢你了林大夫,只要能让孩子好起来,我们一定好好配合。”他牵着王小宇的手,小男孩走的时候,还回头对林墨和陈小雨笑了笑,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一些。
送走王强父子,陈小雨兴奋地跳了起来:“师父!这是我们预约的第一个三伏灸患者!太好了!接下来肯定会有更多人来的!”林墨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有些隐隐的不安。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翻到李警官发来的消息,是昨天晚上发的:“小林,‘青蛇帮’还有三个余党在逃,其中一个是二把手疤脸的侄子,叫张明,据说对你们百草堂怀恨在心,最近可能会在老城区活动,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有情况及时联系我。”
“青蛇帮”是上个月被端掉的一个黑帮组织,主要从事非法贩卖中药材、制售假药的勾当。之前他们因为林墨举报了他们的假药窝点,怀恨在心,派了几个人来百草堂闹事,被林墨和赵铁山打跑了。后来林墨配合警方,提供了他们贩卖假药的证据,一举端掉了他们的窝点,抓获了二十多个成员,只有少数几个漏网之鱼。
“小雨,”林墨收起手机,神色严肃起来,“以后下班早点回家,不要单独走偏僻的巷子,宣传的时候也不要去人少的地方,最好跟同学一起去。”陈小雨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师父,你是担心那些坏人再来闹事?”“小心点总是好的,”苏清瑶接过话头,她也知道“青蛇帮”的事,“警方已经在盯着他们了,但我们自己也要提高警惕。以后我每天送你回家,正好我们顺路。”
陈小雨点点头:“谢谢苏师姐。不过师父,我们不能因为怕他们就不宣传了呀,好多患者还等着三伏灸治病呢。”林墨笑了笑:“当然要宣传,只是要注意安全。这样吧,宣传扇和养生手册我们分批次发放,主要在人流量大的路口、小区门口和菜市场发放,避免去偏僻的地方。另外,我们在网上也多宣传,比如发点艾灸的小视频、患者的康复案例,这样既能扩大影响力,又不用出去跑太多。”
苏清瑶也说:“我可以联系本地的生活公众号,让他们帮我们写篇报道,介绍三伏灸和百草堂的故事,他们的粉丝很多,宣传效果应该不错。我认识他们的主编,以前在中医药论坛上见过,他对中医很感兴趣,应该会愿意帮忙。”林墨点点头:“这个主意好,你尽快联系他,最好能配上患者的采访,这样更有说服力。”
正说着,门口的铜铃又响了,这次走进来的是赵铁山,他穿着灰色的褂子,手里提着一个布包,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小林,出事了!”林墨心里一沉,以为是“青蛇帮”的人来了,连忙站起来:“赵叔,怎么了?是不是那些人又来闹事了?”
赵铁山摆了摆手,走到柜台前,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陶罐:“不是闹事,是老周那边出事了。他昨天去老君山采艾,不小心掉进了陷阱,腿摔伤了,现在在家养伤,让我把这个给你送来。”他打开陶罐,里面装着一些晒干的九叶重楼,根茎粗壮,颜色深褐,是难得的好药材。“这是老周特意给你采的,说你祖父当年最喜欢用老君山的九叶重楼入药,治跌打损伤效果特别好。他本来想亲自送来的,没想到出了这事。”
林墨心里一紧:“老周伤得严重吗?有没有去医院?”赵铁山叹了口气:“还好不算太严重,就是小腿骨折了,已经去医院打了石膏,现在在家休养。他说不用你担心,等他好了再来看你。对了,他还说,老君山阴坡那边最近好像有人活动,他采艾的时候看到了几个陌生人,形迹可疑,让你最近不要去老君山采艾了,不安全。”
林墨皱起眉头,老君山阴坡是他们常去采艾的地方,那里的艾草长得好,药效也好。现在老周摔伤了,又有陌生人在那边活动,看来最近确实不能去了。“我知道了,”林墨把九叶重楼收好,“等下我去看看老周,给他带点艾草精油,对骨折恢复有好处。赵叔,你知道那些陌生人长什么样吗?”
“老周说他们穿着迷彩服,戴着帽子,看不清脸,手里好像还拿着工具,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赵铁山说,“我已经跟李警官说了,他说会派巡逻队去老君山看看。对了,还有个事,马明哲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母亲的面瘫又加重了,想让你去家里看看。”
马明哲就是上次带母亲来治面瘫的那个西医,一开始对中医很不屑,后来看到母亲的病情有好转,态度才缓和下来。林墨想了想:“好,我下午去看看。赵叔,你先坐会儿,喝杯茶,我跟你说个事。”他把李警官的提醒和“青蛇帮”余党在逃的事告诉了赵铁山,“以后店里的安全就多劳你费心了,要是有陌生人来应聘或者闹事,你及时告诉我。”
赵铁山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放心吧,有我在,那些人不敢来闹事。当年我在部队的时候,对付这种小混混有的是办法。对了,我听说你们在做艾草精油,要不要我帮忙推销?我认识几个保健品店的老板,他们应该会感兴趣。”林墨笑着说:“太好了,等成分检测结果出来,我们就批量生产,到时候就麻烦赵叔你了。”
赵铁山喝了杯茶,又聊了会儿店里的事,就起身走了。林墨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感激。赵铁山以前是医院的推拿科主任,因为和院方理念不合,辞职开了推拿馆,后来和林墨祖父成了好朋友,一直很照顾林墨。百草堂能有今天,离不开赵铁山的帮助。
“我们下午去看老周的时候,顺便去趟王教授那里,”林墨对苏清瑶说,“把小宇的病例给他看看,让他帮忙分析一下,制定更精准的治疗方案。另外,问问他申请中医药推广项目需要准备什么材料,我们早点准备。”苏清瑶点点头:“好,我现在就整理材料,把我们的三伏灸病例、患者反馈和艾草精油的配方都整理出来,给王教授带过去。”
陈小雨也说:“师父,我跟你们一起去看老周吧,我给老周画了幅画,祝他早日康复。”林墨笑着说:“好啊,老周肯定会喜欢的。不过你下午还要去学校上课,等放学了我们再去。”陈小雨拍了下脑袋:“差点忘了还要上课!那我先去学校了,放学就过来。”她拿起书包,跟林墨和苏清瑶打了招呼,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店里只剩下林墨和苏清瑶,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柜台上的艾灸盒和宣传扇上,暖融融的。林墨看着苏清瑶认真整理材料的侧脸,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踏实的感觉。他知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苏清瑶、赵铁山、陈小雨这些人的支持,百草堂就一定能挺过去,中医的艾火也一定会传承下去。
“对了,”苏清瑶忽然抬起头,“我昨天整理祖父的医案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配方,里面有一味药叫‘蛇涎草’,我查了很多资料,都没找到这种草的记载。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林墨愣了一下,“蛇涎草”这个名字他从来没听过,祖父的医案里也很少提到生僻的药材。他接过苏清瑶递过来的医案,上面写着一个配方:“蛇涎草三钱,九叶重楼二钱,艾草五钱,煎服,治痹症。”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蛇涎草生于老君山阴坡,与蛇共生,难寻。”
林墨心里一动,老君山阴坡,不就是老周说有陌生人活动的地方吗?难道那些人是去寻找蛇涎草的?“我也没听说过这种草,”林墨皱着眉头,“祖父的医案里很少提到这么生僻的药材,可能是当地的俗称。等老周好了,我们问问他,他在老君山待了几十年,应该知道。”
苏清瑶点点头:“不管是什么,那些人在老君山活动肯定没什么好事,我们还是小心点好。对了,成分检测的事,我已经跟药检所的人说好了,他们会尽快出结果,应该不会影响三伏灸期间推出艾草精油。”林墨点点头:“好,我们先把三伏灸的准备工作做好,其他的事慢慢来。”
两人一起整理材料,把患者的病例、康复反馈、艾灸技法的说明都分门别类整理好,又把艾草精油的样品装在小瓶子里,贴上标签。忙完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店里的艾草香晒得更加浓郁。林墨看着柜台上的宣传扇和养生手册,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相信,这个三伏季,一定会有更多人感受到中医的魅力,百草堂的艾火,也会越烧越旺。
就在这时,林墨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林墨大夫,我是张明,想跟你谈谈。”林墨心里一沉,张明,不就是李警官说的那个“青蛇帮”余党吗?他怎么会打电话来?林墨强装镇定:“你想谈什么?”
“我知道你们在准备三伏灸,”张明的声音带着一丝阴狠,“我劝你最好别搞什么推广,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当年你祖父坏了我们的好事,现在你又举报我们,这笔账,我们得好好算算。”林墨握紧了拳头:“你们要是敢来闹事,我就报警。”
“报警?”张明笑了起来,声音刺耳,“你以为警察能天天盯着你吗?我告诉你,百草堂的好日子到头了。你最好乖乖停掉三伏灸,再赔偿我们的损失,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苏清瑶看到林墨脸色不好,连忙问道:“怎么了?是谁打来的电话?”林墨把张明的话告诉了苏清瑶,苏清瑶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这些人太嚣张了!我们不能怕
她把背包往桌上一放,哗啦一声倒出一堆东西:印着“百草堂”字样的宣传扇、装订整齐的养生手册,还有一个崭新的三脚架和补光灯。“这些都是我用兼职赚的钱买的!”陈小雨拿起宣传扇,扇面上画着简易的穴位图和“三伏灸预约中”的字样,“下周就是初伏了,我想着咱们得好好宣传一下,让更多人知道三伏灸的好处!”
林墨拿起宣传扇,指尖摩挲着扇面上清晰的字迹,心里暖暖的。陈小雨自从被他用三伏灸调理好哮喘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性格开朗了许多,还主动扛起了百草堂的线上运营和宣传工作。“做得真不错,”林墨笑着说,“不过宣传扇上的穴位图,三阴交的位置标注得稍微有点偏,得改一改,不能误导大家。”
“啊?我明明是照着医书抄的呀。”陈小雨凑过来,指着扇面上的穴位图,一脸疑惑。苏清瑶这时也推门进来,手里提着刚买的早餐,闻言笑着接过宣传扇:“医书上的穴位图是示意图,实际定位要以骨骼和肌肉纹理为参照。你看,三阴交应该在内踝尖上三寸,胫骨内侧缘后际,你标得太靠近骨头了。”
她从包里拿出笔,在宣传扇上轻轻修改:“以后标注穴位,记得结合实物记忆,比如摸自己的内踝尖,往上量三个横指的距离,就是三阴交的位置,这样才不容易错。”陈小雨点点头,认真地把修改要点记在笔记本上:“我知道了苏师姐,等会儿我就去重新印刷一批。”
三人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林墨抬头一看,是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手里牵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男孩脸色苍白,不停地咳嗽,眼睛着几分沙哑,“我是隔壁建材市场的,叫王强,听李建国老师说你治哮喘很厉害,想带孩子来试试三伏灸。”
林墨连忙让他们坐下,给小男孩倒了杯温水:“孩子叫什么名字?哮喘多久了?”“叫王小宇,”王强叹了口气,“五岁那年感冒落下的病根,一到换季就犯,晚上咳得睡不着,医院开的雾化药也只能暂时缓解。李老师说他的关节炎是你治好的,还说三伏灸能根治哮喘,我们就想来试试。”
林墨伸出手,轻轻搭在王小宇的手腕上。孩子的脉象浮而无力,再看他的舌苔,薄白而腻,眼底发青,明显是肺脾两虚、寒邪内伏的症状。“小宇平时是不是很怕冷?不爱吃饭,还容易拉肚子?”林墨问道。王强连连点头:“对对对!这孩子冬天穿得比别人多还怕冷,吃饭也挑得很,稍微吃点油腻的就拉肚子。”
“这就是典型的‘冬病夏治’的适应症,”苏清瑶在一旁补充道,“哮喘在中医里叫‘哮证’,小宇这种情况,是因为先天不足,后天喂养不当,导致肺脾两虚,寒气积在体内,一到秋冬季节就容易发作。三伏灸能借助夏季阳气最盛的时候,通过艾灸刺激穴位,驱散寒气,补益肺脾,从根源上调理。”
林墨拿出祖父的医案,翻到“三伏灸治哮喘”的章节:“你看,这是我祖父留下的病例,和小宇情况类似的孩子,经过三个伏季的调理,大多能明显好转,甚至不再复发。不过三伏灸需要坚持,初伏、中伏、末伏各灸一次,还要配合饮食调理,不能吃生冷、辛辣的食物。”
王强看着医案上详细的记录,又看了看陈小雨:“小姑娘也是你治好的?”陈小雨用力点头:“是啊!我以前哮喘可严重了,稍微跑两步就喘,现在能和同学一起打球了!王叔叔,你就放心吧,师父的医术可好了!”
王强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顾虑:“我听说艾灸会很烫,孩子这么小,能承受得住吗?而且会不会有副作用?”林墨理解他的担心,耐心解释道:“儿童皮肤娇嫩,我们会用麦粒大小的艾炷,采用隔姜灸的方法,姜能隔热,还能温胃散寒,不会烫伤孩子。艾灸是物理疗法,没有副作用,反而能增强孩子的免疫力。”
为了让王强放心,林墨还当场演示了隔姜灸的手法。他切了一片薄薄的生姜,放在陈小雨的足三里穴上,捏了个麦粒大的艾炷放在上面,点燃后,陈小雨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感觉渗透进去,丝毫没有疼痛感。“你看,就是这样,”林墨说,“小宇第一次来,我们会先灸肺俞、脾俞、膻中这几个穴位,每个穴位灸三壮,时间不会太长。”
王强终于放下心来,当场预约了初伏的艾灸时间。“太谢谢你了林大夫,”他起身说道,“只要能让孩子好起来,我们一定坚持调理。”送走王强父子,陈小雨兴奋地说:“师父,这是我们预约的第一个三伏灸患者!接下来肯定会有更多人来的!”
林墨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有些隐隐的不安。他想起昨天李警官发来的短信,提醒他“青蛇帮”还有余党在逃,让他注意安全。虽然“青蛇帮”的主要势力已经被端掉,但保不齐还有漏网之鱼会来报复。“小雨,以后下班早点回家,不要单独走偏僻的巷子,”林墨叮嘱道,“宣传的时候也注意点,别太张扬。”
陈小雨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师父,你是担心那些坏人再来闹事?”“小心点总是好的,”苏清瑶接过话头,“我们已经报警了,警方也在盯着,但我们自己也要提高警惕。以后我每天送你回家。”陈小雨点点头:“谢谢苏师姐,我会注意安全的。”
上午十点多,马明哲带着他的母亲来到了百草堂。马母的面瘫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右边脸完全不能动,眼睛闭不上,说话也有些含糊。“林大夫,麻烦你了,”马明哲的态度比之前谦和了许多,“我母亲这病,西医治疗了半个月,效果不太明显,就想来试试你的艾灸。”
林墨仔细检查了马母的情况,用手指轻轻按压她的地仓穴、颊车穴,马母没有任何感觉。“阿姨这是风寒侵袭面部经络,导致气血瘀滞,”林墨说道,“西医的营养神经药物效果有限,艾灸能疏通经络、活血化瘀,配合针刺,效果会更好。今天我先给你做第一次治疗,接下来每周治疗两次,一个月为一个疗程。”
他让马母坐在椅子上,苏清瑶帮着把新鲜的生姜切成薄片,厚度约为两毫米,中间用针扎了几个小孔。“隔姜灸能增强温阳散寒的效果,”林墨一边把姜片敷在马母的地仓穴、颊车穴、阳白穴上,一边解释道,“姜片上扎孔,能让艾火的热力更好地渗透进去。”
然后,林墨拿出银针,消毒后,快速刺入马母的合谷穴、太冲穴——合谷穴是手阳明大肠经的原穴,太冲穴是足厥阴肝经的原穴,两穴合用,能起到“开四关”的作用,疏通全身经络。针刺入后,林墨轻轻捻转针柄,马母忽然说:“右边脸有点麻,还有点热。”
“这是气血在疏通,说明有效果了,”林墨笑着说,“等会儿艾灸的时候,这种感觉会更明显。”他点燃艾条,用温和灸的手法,对着姜片上的穴位施灸。艾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姜香和艾香,弥漫在诊室里。
马明哲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墨的操作。他发现林墨的手法非常熟练,艾条离皮肤始终保持在三寸左右,移动的速度均匀,每一个穴位都灸得恰到好处。“林墨,你这手法是跟你祖父学的?”马明哲忍不住问道。
“是啊,”林墨一边施灸,一边说,“我祖父是民间艾灸大师,留下了很多医案和技法。我也是跟着医案慢慢学的,还有赵铁山老师的指点,才逐渐掌握了这些手法。”提到赵铁山,马明哲的脸色微微一变:“赵铁山?他以前是我们医院的推拿科主任,后来因为和院方理念不合,才辞职开了推拿馆。”
“赵叔的推拿技术很厉害,”林墨说道,“他还教会了我很多艾灸和推拿配伍的知识,比如治疗颈椎病,艾灸大椎穴配合推拿风池穴,效果会更好。”马明哲点点头,心里对林墨的敬佩又多了几分。他以前总觉得中医是“伪科学”,现在才发现,中医不仅有深厚的理论基础,还有切实有效的治疗方法。
施灸结束后,林墨拔出银针,取下姜片。马母试着眨了眨眼睛,右边的眼睛居然能闭上了!她激动地说:“能闭上了!真的能闭上了!林大夫,太谢谢你了!”马明哲也很兴奋:“林墨,太神奇了!没想到一次治疗就有这么好的效果。”
“这只是初步效果,”林墨说道,“后续还需要坚持治疗。阿姨回家后,要注意面部保暖,不要吹冷风,也不要用冷水洗脸,饮食要清淡,多吃一些富含维生素的食物。”马明哲连忙答应:“好,我们一定注意。下周我们再来复诊。”
送走马明哲母子,已经快到中午了。林墨和苏清瑶、陈小雨一起收拾东西,准备去巷口的面馆吃饭。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赵铁山提着一个布包走来,脸上带着凝重的表情:“小林,出事了!老周在老君山发现了‘青蛇帮’余党的踪迹,他们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林墨心里一沉:“他们还敢回来?李警官不是说已经把他们一网打尽了吗?”“还有几个漏网之鱼,”赵铁山压低声音,“老周说,他们在阴坡的竹林里徘徊,好像在找九叶重楼。而且他们手里有武器,看起来来者不善。”
苏清瑶拿出手机,调出老君山的地图:“阴坡的竹林,就是我们上次采九叶重楼的地方。他们找九叶重楼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卖钱?”“不一定,”林墨想起祖父信里的话,“九叶重楼能解‘青蛇帮’的‘腐骨草’毒,他们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的同伙解毒。”
赵铁山点点头:“老周已经通知李警官了,警方正在组织人手围捕。不过老君山地势复杂,怕他们狗急跳墙,伤害无辜。小林,你祖父当年在老君山的安全屋里,藏了一些东西,说不定对警方有帮助。”
“什么东西?”林墨连忙问道。“是你祖父当年绘制的老君山陷阱分布图,还有‘青蛇帮’以前的活动路线,”赵铁山说道,“老周说,安全屋的钥匙在他那里,我们现在可以去取出来,交给李警官。”
林墨看了看苏清瑶和陈小雨:“你们在这里看着店,我和赵叔去一趟老君山。”陈小雨有些担心:“师父,太危险了!还是让警方去吧。”“放心,我们只是去取东西,不会和他们正面冲突,”林墨说道,“而且有老周接应我们,不会有事的。”
苏清瑶也点点头:“你小心点,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看好店,整理好三伏灸的预约名单。”林墨接过赵铁山递来的砍刀和雄黄,心里有些沉重。他知道,这次去老君山,可能会遇到危险,但为了彻底端掉“青蛇帮”的余党,保护更多人的安全,他必须去。
两人打车来到老君山脚下的护林站,老周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他穿着迷彩服,手里拿着一把猎枪:“小林,赵叔,你们来了!安全屋在阴坡的竹林旁边,我们现在就过去。不过要小心,‘青蛇帮’的人可能就在附近。”
三人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上走,山路两旁的树林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柱。老周一边走,一边说:“昨天我巡山的时候,看到了他们的脚印,还有烟头,估计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
林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按照祖父医案里的记载,留意着可能存在的陷阱。走到一处陡坡时,林墨忽然停下脚步:“小心!这里有陷阱!”他指着陡坡下方的草丛,那里的泥土有轻微的松动,明显是被人动过手脚。
老周拿出望远镜看了看:“是‘青蛇帮’设的绊马索,还好你发现得及时。”他拿出砍刀,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剪断了隐藏在里面的绳索。“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赵铁山骂道,“为了找九叶重楼,居然在这里设陷阱,想害人性命。”
继续往前走了大约半小时,终于来到了阴坡的竹林旁。安全屋是一间小小的木屋,隐藏在竹林深处,外面长满了杂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老周拿出钥匙,打开了木屋的门。屋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铁皮柜子。
“陷阱分布图和活动路线图应该在铁皮柜子里,”老周说道,打开了柜子。柜子里放着一些应急药品、干粮和水,还有一个铁盒。老周打开铁盒,里面果然有一沓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老君山的地形、陷阱的位置,还有“青蛇帮”以前的活动路线。
“太好了!有了这些图纸,警方就能精准围捕他们了!”老周兴奋地说。林墨拿起图纸,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还有祖父的批注,标注着“青蛇帮”的藏身之处和武器库的位置。“这些信息太重要了,”林墨说道,“我们赶紧交给李警官。”
就在这时,木屋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老大,你确定林鹤年藏的东西在这里?”“肯定在!当年我亲眼看到他把东西藏进了这个木屋!”林墨心里一沉,是“青蛇帮”的人!
老周立刻示意他们躲到床底下,自己则握紧了猎枪,躲在门后。木屋的门被一脚踹开,三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猎枪和砍刀。为首的男人脸上有一道疤痕,正是“青蛇帮”的二把手,外号“疤脸”。
“搜!把里面的东西都搜出来!”疤脸厉声说道。两个手下立刻开始翻箱倒柜,床、桌子、柜子都被翻得乱七八糟。“老大,没找到什么东西啊!”一个手下说道。疤脸皱了皱眉:“不可能!林鹤年当年肯定把九叶重楼的种植地点和解毒配方藏在这里了!再搜!仔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