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敢。”江枫苦笑,“每次我想留字,监控就会重启。他们盯着我,就像盯着一只困在玻璃箱里的虫子。”
他指着自己手臂上的血字:“今天我故意划破手,让血流慢一点。血滴到键盘上,会短路红外感应。那几秒,摄像头是盲的。”
顾轩盯着那摊血,忽然问:“你是不是还看到别的?”
江枫顿了顿,点头:“她走的时候,跟电话说了句——‘等他女儿满月那天,再寄过去’。”
顾轩拳头猛地攥紧。
满月?他女儿已经五岁了。
这是羞辱,是玩弄,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还记得毕业那天吗?”他忽然说。
江枫一愣。
“我们在古玩街淘到的那个破司南。”顾轩从内袋掏出那枚青铜器,放在桌上,“你说它不指南北,指人心。”
司南轻轻颤了下,指针晃了两晃,竟缓缓转向江枫的方向。
江枫怔住。
他低头看着自己还在滴血的手臂,又抬头看向那枚斑驳的司南,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
顾轩往前一步,声音沉下去:“现在,告诉我——你要效忠的,是哪个方向?”
空气静得能听见血滴落地的声音。
咚。
咚。
咚。
江枫忽然抬手,拔下钢笔,蘸着自己手臂上的血,在便签纸上写下三个数字:**108-3-27**。
写完,笔一松,整个人往后一倒,瘫回轮椅里,额头全是冷汗。
“别信……”他喘着气,眼皮直颤,“任何来自‘母亲’的文件。”
顾轩拿起纸条,指尖沾了点血,抹不开。
他盯着那三个数字,脑子里飞速运转——108可能是档案编号,3是层级,27是序列?还是日期?10月8日?3月27日?
还没理清,外面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由远及近,皮鞋踩在水泥地上,节奏稳定。
顾轩迅速把司南收回口袋,纸条塞进衬衣内袋,俯身检查江枫的伤口。左臂从肘到腕全是新旧交错的刻痕,最深的一道还在渗血。
他扯下领带,绕两圈扎紧上方,止住血流。
“撑住。”他说。
江枫摇头,声音微弱:“走……别管我。他们马上就会查到监控断层……”
“谁?”顾轩盯着他。
“所有人。”江枫嘴角扯了下,“市长秘书处……没有干净的人。”
顾轩沉默一秒,扶着他肩膀:“你能站起来吗?”
“不能。”江枫闭眼,“轮椅被锁死了。他们改装过,远程控制。”
顾轩皱眉,伸手去摸轮椅后轴。果然,螺丝口不对,像是被人换过零件。
他正要拆,门外的脚步声停了。
就停在门口。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顾轩缓缓抽出钢笔,握在掌心,笔尖朝外。
门把手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