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盯着桥对面路灯下那个风衣男,正打电话,“就是有人想让我以为自己有事。”
“小心点,”林若晴说,“我刚查了,应急办昨晚有台服务器重启,日志被清了。但备份里抓到个频段信号,频率……和刘庆那枚银元摩斯码的节奏一样。”
他闭了下眼。
刘庆用占卜器发任务,现在连胸针系统都掺一脚。
这不是秦霜的局。
是阎罗借她的壳,在下更大的棋。
他挂了电话,发了条短信给陈岚:“帮我调监察组近三年所有N字头编号人员档案,尤其是注销的。”
陈岚回得很快:“你疯了?这种神请会触发警报。”
“那就用舆情分析的名义,”他说,“标题写《关于基层监察员心理压力的调研样本采集》。”
“……你真是阴。”
“不是阴,是他们先动了07。”
电话挂了。
他靠在桥墩上,抬头看天。
云层压得很低,像要塌。
他忽然想起什么,翻出昨晚那张胸针照片,放大芯片部分。蓝光微闪,但光点位置不对——真胸针的芯片在蝴蝶右翼,这张在左翼。
对方不仅换了胸针,还做了镜像处理,骗他第一眼判断。
好算计。
可他们忘了——顾轩不是靠眼睛记东西的。
他是靠裂痕。
檀木珠的裂痕,三年前妻子临终前亲手系上,裂口朝内,第七颗珠子缺了个角。他摩挲了七年,闭着眼都能数清。
秦霜的胸针,蝴蝶翅膀展开时,翡翠纹路从右向左,像水流。他昨晚偷拍时,纹路是顺的。现在这张,是反的。
他冷笑,把照片删了,发了条朋友圈——一张空咖啡杯,杯底写着“07”两个数字,配文:“编号到了,人还没醒。”
三分钟后,江枫回了个表情包:一个捂嘴笑的熊猫头。
他知道,饵撒出去了。
晚上八点,老城区茶楼包间。
他坐在角落,面前一杯茶,没动。门开,陈岚进来,甩了份文件袋给他。
“你要的N字头档案,伪装成心理调研,刚批下来。”她坐下,银匙轻轻搅着咖啡,“但只给了基础信息,没有权限记录。”
他翻开,一页页扫。
N-01到N-19,十五个名字。七人已调离,三人病退,两个失踪,一个自杀。
N-14,张临,原监察组技术岗,三个月前因“精神问题”强制离职,档案注销。
他盯着那行字,忽然问:“张临,左撇子?”
陈岚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修监控时,习惯用左手拧螺丝。”他把地铁站拍的耳后疤痕照片推过去,“这个人,用的是张临的身份,但走路右肩下沉——张临是左肩低。”
“你是说……有人顶替了他?”
“不止。”他抽出一张纸,上面是Y-07资金流向图,“赵立群、李正、秦霜,他们是一条链。但张临是锁链的钥匙——他能进监察系统后台,替他们洗文件。”
陈岚沉默几秒:“可他已经被注销了。”
“注销的人,反而最安全。”他冷笑,“没人查他,他才能天天进系统。”
门忽然被敲了两下。
周临川站在门口,左手虎口纱布换了新的,脸色很差。
“你找我?”他问。
“你昨晚去烧账本,”顾轩盯着他,“有没有看到一个穿工装、右肩低的人,在仓库外抽烟?”
周临川皱眉:“有。我还以为是保安。”
“他耳朵后面,是不是有疤?”
“……像数字。”
顾轩把照片递过去。
周临川一看,脸色变了:“这人上周跟踪过我。我以为是纪委的。”
“不是。”顾轩站起身,“是阎罗的人。他们已经渗透到监察系统内部了。”
陈岚猛地抬头:“你是说,备案系统……”
“早就被开了后门。”他拿起公文包,从夹层抽出一张纸——是江枫手写的便签,上面圈出一个名字:赵立群。
“他不是终点。”顾轩把纸拍在桌上,“他是跳板。真正动07文件的,是躲在背后的N-14。”
周临川盯着那张纸,忽然说:“我有个办法,能逼他现身。”
“说。”
“我明天要去审计局交一份‘自检报告’,内容是李正的账。我会在文件里埋个追踪码,标注‘07终案’。”他抬眼,“他要是还盯着我,一定会来拿。”
顾轩看着他,三秒。
然后笑了:“行。但别一个人去。”
“我从不一个人烧东西。”周临川也笑了,“这次,我带打火机,也带枪。”
门关上,陈岚低声问:“你信他?”
“我信他恨。”顾轩摩挲着檀木珠,“和我一样的恨。”
他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
街对面,一辆黑色SUV停在暗处,车窗映出半张脸——右肩下沉,手摸着耳后。
他在等。
等谁先动手。
顾轩把公文包放在窗台,故意露出一角文件,上面写着:“Y-07-终审-副本”。
然后他关窗,熄灯,站在黑暗里。
手机震动。
江枫发来一条消息:“N-14的原始档案,找到了。”
后面跟着一个附件。
他点开。
第一行字是:
代号:夜莺。监管人:q-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