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极限奔波、不计代价的神力消耗、以及目睹云璃牺牲色彩带来的深切悲痛,如同层层叠加的重负,终于压垮了苏清雪那本就紊乱不堪的时间线。
她的衰老症出现了新的、更令人担忧的恶化。
有时,她会突然凝固在某个年龄阶段——可能是十几岁的少女模样,青涩稚嫩,眼神却带着历经沧桑的迷茫与疲惫;可能是三四十岁的风韵之年,成熟稳重,却力量不稳,指尖会不受控制地逸散出冰晶;但更多时候,她仍是那八十岁的苍老形态。这种“凝固”看似稳定,实则每一次年龄阶段的切换,都带来比以往剧烈数倍的痛苦,仿佛全身的时空结构都在被强行撕裂又重组,神力波动也变得极不稳定,时而微弱如萤火,时而又可能短暂爆发失控。
在一次前往下一个锚点坐标的航行间隙,她又一次经历了从中年形态切换回老年形态的痛苦过程后,虚弱地靠在舱壁上,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袍。她看着自己布满皱纹、微微颤抖的手,又看了看正在专心驾驶、右臂斑痕不时抽动的林风,以及正在努力适应灰白世界、用手语与寂交流的云璃。
一个沉重的念头无法抑制地浮现:她,正在成为团队的拖累。下一个目标环境未知,危机四伏,如果她在关键时刻突然陷入年龄凝固或切换的痛苦中,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做点什么。
她独自一人来到星舰的观测室,拿出了那枚得自镜花墓场的【虚实骰子】。她回想起守墓人雪发婆婆的话:“此地是无数时间线的垃圾场,也是信息的坟茔…未来若遇无法解读之谜…或许可再来此地…”
时间线…垃圾场…
一个极其危险、却又带着一丝诱惑的想法在她脑中成型。她结合自身混乱的时间特性和虚实骰子操纵幻象与部分现实的能力,开始进行推演。
几天不眠不休(对她而言,睡眠本就稀少)的研究后,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
她发现,可以通过极度透支虚实骰子的力量,结合自身为“坐标”,强行在现实宇宙的时空结构上“切割”下一小片区域,将其放逐到时间乱流的缝隙中,形成一处时间流速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时间孤岛】!
外界一瞬,岛内或许已是千年!
她可以在那孤岛之中,获得宝贵的时间来调整自身状态,尝试理解甚至控制这诡异的衰老症!甚至,有可能找到根治的灵感!
但代价是巨大的。首先,极度透支虚实骰子会使其暂时失效,甚至可能永久损伤。其次,时间孤岛极不稳定,一旦迷失其中,可能永远被困在时间乱流中,直至意识被磨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孤独。绝对的、可能长达千万年的孤独。
然而,与团队可能因她而覆灭的风险相比,这代价,似乎可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