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艰难地凝聚,显示出一个披着厚重黯影斗篷的身影正站在他们此刻的位置,似乎正在凝视着远方离去的星舰(正是他们自己的星舰)。那身影极其模糊,仿佛本身就是一团人形的黑暗。
然后,或许是离开前的一瞬,那身影微微侧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手似乎想加固自身的隐匿。
就在这极其短暂的瞬间,在寂全力运转的【甜蜜回溯】中,那兜帽的阴影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微微掀开了一角!
露出了小半张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回溯的光影剧烈闪烁,几乎溃散,但那一刹那的画面,已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烫印在三人的视网膜上,以及灵魂深处!
那半张脸……
肌肤白皙如玉,线条清冷绝伦,宛如冰雕雪铸。
那眉眼……那鼻梁的弧度……
分明就是——苏清雪!
一模一样!至少那半张脸,与此刻站在他们身边、脸色苍白的苏清雪,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差异是,那半张脸上的眼眸,并非冰蓝色,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吞噬一切光线的虚无之黑。并且,从那下颌的线条延伸入兜帽的阴影里,似乎还能看到一些细微的、如同冰裂般的黑暗纹路。
光影戛然而止,寂喘了口气,指尖的能量缩回,显得有些疲惫。“只能…看到这么多…”
死寂。
废墟前哨站中只剩下绝对的死寂。
云璃忘了手臂的灼痛,难以置信地看看那消散的光影,又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苏清雪。
林风的手已经按在了归墟剑柄上,身体紧绷,目光如电般在苏清雪和那身影消失的位置之间来回移动,脑中无数念头和警报疯狂炸响。
苏清雪本人,则是彻底僵在了原地。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冰晶般的指尖轻轻触碰着自己那同样白皙无瑕、却带着生人勿近温度的脸颊。
她的眼眸中,冰蓝的光芒如同遭遇风暴的极光般剧烈混乱、破碎,那些被强行压制下的、因铭刻碑文而回流的海量记忆碎片此刻如同沸水般翻腾起来,冲击着她坚固的冰心诀防线。
一些更深、更久远、更模糊的碎片闪过——关于“末日”,关于“备份”,关于“存在的意义”,关于……“残影”。
她微微晃了一下,绝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近乎脆弱的茫然与震撼,冰唇轻启,吐出的声音低得几乎如同梦呓,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这是我的…末日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