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穿透了老者的大衣，落在前面的草地上，没有留下任何影子。
老者慢慢转过身，老王看清那张空白的脸时，手里的手电 “哐当” 掉在地上，他想跑，腿却不听使唤了，直到老者提着马灯从他身边走过， 他才猛地回过神，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去。
这次老王描述的经历让整个保安队都炸了锅。
老王可不是老张那样的 “老好人”，也不是小李那样的年轻人，他是在部队里是见过真枪实弹的。
很快这消息像长了翅膀，先是传到了施工队，再传到了公园售票员的耳朵里，最后连附近街道的居民都知道了。
最后，有人翻出了当年墓园的旧档案，在一堆泛黄的俄文资料里，找到了一张守墓人的照片。照片上的老者穿着黑色大衣，手里提着马灯，背驼得厉害，
档案里写着，伊万诺夫是俄国人，十岁就跟着父亲来哈尔滨守墓，父亲死后他接了班，一辈子没结婚，墓园里每一块墓碑的位置他都记在心里。
1958 年迁移时，伊万诺夫趴在一块墓碑上不肯走，哭着用俄语喊 “这是我的家”，被工人拉开后，就坐在墓园门口的石头上，看着棺椁被运走，整整看了三天三夜。后来有人说在松花江边见过他，也有人说他死在了墓园的角落里，尸体被一起埋进了皇山公墓，但没人能确认。
“游荡的守墓人” 的传说就这样定了调。有人说是伊万诺夫的魂没跟着棺椁走，还在守着他看了一辈子的墓园。有人说他是不甘心，那些遗失在泥土里的骸骨，让他放心不下。还有人说，他在等那些被拆散的魂魄，要把他们都引到该去的地方。
后来保安也不敢在雾夜靠近钟楼，夜班巡逻时，原本的路线会经过钟楼南侧，可自从老张和小李撞见那提着马灯的老者后，保安队就默认改了路线。从过山车轨道绕远路，多走两公里，也绝不从钟楼附近走。
公园的维修工人也是这样，白天修钟楼附近的路灯时，都要几个人一起去。一人干活，两人在旁边盯着，时不时往钟楼方向瞟一眼。太阳一落山，不管活有没有干完，都会立刻收拾工具往值班室跑，绝不多待。有一次，一个维修工人忘了时间，天黑后还在修钟楼旁的路灯，远远看到钟楼门洞有光晃动，吓得工具都扔了，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后来再也没人愿意接手钟楼附近的维修活。
1965年冬天，有一个新来的保安不知道这个传说，大雾夜里独自巡逻到钟楼附近，看到了那个提着马灯的老者。他当时还以为是迷路的老人，上前想要帮忙，结果看到老者没有五官的脸，当场吓晕过去。
第二天早上，扫雪的工人发现了他。他躺在钟楼脚下的积雪里，浑身冻得发紫，嘴唇裂了口子，脸上还沾着雪沫子。工人赶紧把他抬到值班室，用煤炉取暖，又找来医生给他检查。
新保安醒过来后，发了三天高烧，眼神涣散，连人都认不清。病好后，他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再也不敢提 “保安” 两个字，当天就收拾了行李，买了回家的火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