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尔滨,但凡四十岁往上的人,大多都听过猫脸老太太的传说。
那是1995年的冬天,这个故事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一夜之间覆盖了整座城市的胡同与街巷。
上至白发老人,下至黄毛小子,没人敢在夜里单独出门。
学校里,孩子们手腕上都系着红绳,书包上缝着红布,像是一串移动的平安符。
街坊邻里凑在一起,三句话不离,连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都能添油加醋地讲出三四个版本。
有人说,那是道外区的一个老太太,死后停尸的时候家里人没注意,被黑猫从身上踩了过去,变成了人身猫脸的怪物,专在夜里抓小孩。
有人说她其实是含冤而死,怨气太重才借猫气还魂,走尸了以后还总拖着一筐煤,那是她这辈子最宝贝的东西。
还有人说她最后根本没被收服消灭,只是躲进了深山里,每逢大雪天,她还会站在山顶望着哈尔滨的方向。
这些说法真真假假,没人能说清。
但那根系在手腕上的红绳,校门口家长们焦灼的眼神,还有冬夜里突然熄灭的路灯,却成了一代人共同的记忆。
就像老哈尔滨人常说的:1995年的冬天,冷的不是雪,是心里的猫脸。
1995年,这年的哈尔滨,冬天来得比往年要早很多。
刚进十一月,道外区的老胡同就被大雪盖得严严实实,屋檐下的冰溜子能有半尺长,北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割肉。
就在这冻得人缩脖子的天儿,李家窝棚的李老太,成了村里第一个被缠上的人。
李老太这辈子活得硬气。年轻时守寡,一个人拉扯儿子李建军长大,靠在铁路边捡煤块、糊纸盒过日子。
她最宝贝的不是儿子,是两样东西。一筐码得整整齐齐的煤块,和一只养了十年的黑猫。
老黑通人性,李老太骂儿子时,它就蹲在煤筐上瞪李建军。李老太夜里咳嗽,它就用爪子扒拉她的手,把暖水袋往她怀里推。
村里人都说,这猫可以算是李老太的半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