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坐在龙椅上,一眼就瞧见朱标怀里的小团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都第二回了?想让这三孙来朝会,不是在殿上打瞌睡,就是直接睡过去,干脆被抱着来。
朝会开始,先是户部奏报相关事宜,接着兵部说边防布防,声音嗡嗡的,像极了催眠曲。朱允熥在朱标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小嘴还咂吧了两下,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轮到文官们奏事,宋濂刚站出来,就瞥见太子怀里睡得口水直流的皇太孙,到了嘴边的话顿了顿——原本还想提提报社核查的事,见这光景,又把话咽了回去。跟个睡着的孩子较什么劲?
老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敲了敲龙椅扶手:“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宋濂这才硬着头皮奏报了核查章程的事,老朱听完,淡淡道:“准了。按你们说的办。”说着,目光往朱标怀里瞟了瞟,见那小团子还没醒,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又有些藏不住的疼惜。
整场朝会,朱允熥睡得天昏地暗,外面说什么、吵什么,一概不知。直到散朝的鼓声响起来,百官陆续退下,朱标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熥儿,醒了,该给你皇爷爷送惊喜了。”
朱允熥迷迷糊糊睁开眼,揉着眼睛问:“金子……金子还在吗?”
小手一摸,红布包还牢牢攥在手里,这才松了口气,从朱标怀里滑下来,踉趄了两步,抬头就看见老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皇爷爷!”他这才想起正事,举着红布包就跑过去,“您看我给您带什么了!”
老朱看着他睡乱的头发,还有嘴角没擦干净的口水印,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来上朝的,还是来睡觉的?咱看你这惊喜,还没你这睡姿让人‘惊喜’。”
朱允熥被说得小脸一红,小手把红布包往身后藏了藏,仰着脖子,奶声奶气地辩解:“皇爷爷,我才五岁啊!”
老朱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伸手一把将他捞进怀里,粗糙的大手在他睡乱的头发上揉了揉:“你这小滑头,就你理由多!五岁怎么了?五岁就能炼金子了?就能把报社弄得满城风雨了?”……造炮、造笔,还有那劳什子‘水利冲压机’,那又是个啥?”
老朱捏着朱允熥的后颈肉,跟拎小猫似的晃了晃,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少跟爷爷打马虎眼,你那红布包里的,到底是不是真金子?”
朱允熥被晃得咯咯笑,小手却把布包攥得更紧,仰着小脸梗着脖子:“是真的!孙儿没骗人!”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黄澄澄的小锭子,举到老朱眼前,“您看这光泽,这分量,跟内库的金条差不多吧?”
老朱接过那锭子,入手沉甸甸的,指尖在上面摩挲着,冰凉的触感带着金属特有的细腻。这锭子虽不算足赤,却也有七八分纯度,比市面上流通的金子强多了。
“你当真从石头里炼出来的?”老朱眉头挑得老高,语气里满是不信,“那些矿师挖了一辈子矿,也没见过这么容易出金的法子。”
“不是石头,是金矿砂!”朱允熥急得小脸通红,小手比划着,“孙儿让人去山里淘的砂金,混在石头缝里,得用筛子一遍遍筛,再用汞裹住,烧了汞才能剩下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