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质的潮汐似乎随着镜像的坦白而稍稍平息,那些翻飞的记忆碎片也减缓了无序的碰撞,仿佛整个梦境空间都在屏息凝神,倾听这关乎自身起源的真相。
冲突暂时止歇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淡的叙述。
“这就是‘我’的诞生。”
“爱丽丝”最终还是向本体坦白了一切。
她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刻意的诱惑或戏谑,褪去了所有表演痕迹,只剩下一种陈述事实的、近乎透明的平静。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以爱丽丝那历经战火磨砺、洞察本质的敏锐,自己就算编织再完美的谎言,也很快会被那冰蓝色的眼眸看穿。
隐瞒,在这种层面的对视中,显得毫无意义,且徒增可笑。
“那个灰头发的女孩说对了一部分,我的确是由你的记忆和执念为蓝本,由你那沉重过往与内心渴望汇聚而成的核心……”
她坦然承认了这最根本的根源,但随即,她的语气中悄然渗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本质的骄傲感。
“但我并非忆域迷因那种半吊子的、仅由强烈情绪偶然汇聚的混沌产物。”
她强调着自身的独特性,带着一种出身上的优越。
她缓缓地、动作轻柔得如同穿过一片静止的时光之纱,向着爱丽丝靠近。
脚下的草叶在她经过时无声地向两侧分开,仿佛臣民在为君王让路。
她向着本体伸出了手,那手臂的线条,手指的弧度,甚至连指甲的形状,都与爱丽丝自己的一般无二,像是对着镜子伸出手臂。
“我就是你的影子,你的一种可能,和你最亲近的存在。”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温柔,充满了某种确凿无疑的真诚。
“我最开始所说的一切都不是谎言。我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安宁,希望你能从无尽的责任与背负中得到解脱……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
这誓言在梦境的空气中回荡,带着难以言喻的重量。
她的眼神在此刻变得异常澄澈,如同被雨水洗过的冰川,褪去了所有伪装和掩饰,只剩下一种纯粹的、甚至有些灼人的关切,那关切深处,是无法动摇的偏执。
她与爱丽丝对视着,目光紧紧缠绕,仿佛要通过这无声的交流,将自己存在的全部意义,彻底烙印进本体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