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执信?”执信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刻骨的嘲讽,“那个名字,连同那身可笑的皮囊,早就被我亲手撕碎了!扔进臭水沟里了!”他猛地抬手,狠狠指向自己身上那件绣满扭曲藤蔓的深紫长衫,动作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癫狂,“看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药王秘传的紫月季!是即将获得慈怀药王无上恩赐、踏足真正力量之巅的存在!”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是背叛,是与仙舟为敌!”,伏季怒视着他,恨不得再去揍上一拳。
执信的声音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和偏执:“与仙舟为敌?错了……错了!只有慈怀药王!只有丰饶的恩典,才能打破这该死的桎梏!才能赐予我们超越凡俗、足以主宰自身命运的力量!为了这份力量……”他猛地攥紧拳头,骨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为了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撕碎这虚伪的秩序!强大到足以让整个世界匍匐在脚下!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背叛?堕落?哈哈哈哈……那不过是你们这些懦夫无法理解、更无法企及的觉悟!”
“强大……”伏季低声重复着这个被执信嘶吼出来的词,仿佛第一次真正理解它的重量,却带着锥心刺骨的寒意。他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浑身散发着邪异气息、眼神里只剩下对力量病态渴求的“同袍”,墨玉般的眼眸中,最后一丝因故人久别重逢而掀起的波澜彻底平息,被深沉的痛心和冰冷的决绝所取代。
那些曾经在演武场上并肩挥汗、在战场上背靠背浴血的画面,那些关于忠诚、职责、守护仙舟子民的誓言……在这一刻,被执信口中喷吐的污浊彻底玷污、撕裂,化为齑粉。
伏季缓缓地、极其沉重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要将那张被疯狂扭曲的、曾经熟悉的脸,连同那些被彻底践踏的过往,一同隔绝在视野之外。再睁开时,那双眼睛里只剩下属于云骑骁卫的、执行律法、清除叛徒的冰冷与肃杀。再无半分犹疑,再无丝毫旧情。
“云骑军,收队。”伏季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却比寒冰更加冷硬。他不再看执信一眼,仿佛对方只是一件需要处理的秽物。他侧过身,对着院门外早已肃立待命的云骑士兵沉声下令:“药王秘传要犯紫月季,及其余党,押送神策府!严加看管!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斩钉截铁,带着金铁交鸣般的铿锵杀伐之音,在弥漫着血腥和药臭的小院中回荡。
“是!”数名全副武装、气息肃杀的云骑士兵齐声应诺,动作迅捷如风,如同冰冷的钢铁洪流,瞬间涌入小院。冰冷的镣铐锁住了绿芙蓉瘫软的四肢,也锁住了放弃抵抗、只是用怨毒眼神死死盯着伏季背影的执信。士兵们动作粗暴地将这些药王秘传的残党从地上拖拽起来,如同拖曳垃圾。
执信在被粗暴架起拖走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阴冷的目光扫过伏季,最终落在星和爱丽丝身上,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诅咒意味:“……你们……阻止不了……慈怀药王的恩泽终将降临……力量……永恒的力量……你们……都会匍匐……嗬嗬……”声音渐行渐远,最终被拖出院门,消失在长乐天街巷的喧嚣背景音中。
伏季站在原地,背影挺拔如故,但紧握的拳头指节已然发白,泄露着内心翻腾的巨浪。他没有回头去看被押走的,曾经被称为执信的男人,只是沉默地面对着院中那片狼藉和血腥,仿佛在无声地祭奠着什么。
星看着紫月季被拖走的背影,撇了撇嘴,随手将染血的棒球棍往肩上一扛,棍身上的污血蹭到了她灰扑扑的头发上,她也浑不在意。她转头看向爱丽丝,金瞳亮晶晶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没心没肺的灿烂笑容:“嗨!爱丽丝!你怎么也来了?”
爱丽丝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星那没心没肺的笑容上。她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迅速而仔细地掠过星的身体——肩头被撕裂的衣物下,几道不算深但仍在缓慢渗血的爪痕;额角那道已经凝结的血痂;还有她扛着棒球棍的手背上,一道不算起眼的擦伤……
湛蓝的眼眸微微一凝。
“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