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厉辰……”她还不甘心，声音里带上了细微的颤音和挣扎。
“没有可是。”他再次打断，语气比之前更加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强硬的掌控感，“听我的，选瀚海。这是对你未来发展最有利的选择。”
他的态度异常坚决，冷硬的侧脸线条在机房荧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苏沫看着他，心底的委屈和那种不被理解的失落感像潮水般涌上眼眶，让她鼻尖发酸。他为什么就不能支持一下她的梦想呢？哪怕只是口头上的鼓励？难道在他那双总是审视利弊、计算得失的眼睛里，只有瀚海那样光鲜亮丽的大平台才值得奔赴，她那些关于温暖与创造的小小火苗，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我……我再自己考虑考虑吧。”苏沫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失落，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厉辰似乎终于捕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语气放缓了些，像安抚一只闹脾气的小猫，但核心的立场没有丝毫动摇：“沫沫，我是为你好。社会不像学校这么单纯，一个好的起点，能让你少走很多弯路。”他伸出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却被她微微侧头躲开。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苏沫小声地，却固执地重复着自己的念头，“但我真的觉得萌芽的理念很打动我，那种用设计改变微小环境、温暖社区的感觉，是我学设计的初心。我想试试……”
“理念不能当饭吃。”厉辰一针见血，话语直白得有些残忍，“等你真的踏入这个行业，就会知道现实有多残酷。听话，选瀚海。”
那句“为你好”和“听话”，像两块沉重的巨石，接连压在她的心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厉辰给予的爱，在提供坚实依靠和庇护的同时，也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掌控欲。他好像……从来都不真正相信，她苏沫有能力、有资格为自己的人生做出正确的选择。
“团队还在等你吧？我先回去了。”苏沫用力攥紧了手中的资料，纸张边缘变得皱巴巴。她不再看他，情绪低落地转身，快步离开了机房。
厉辰看着她明显带着失落和倔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下意识地张了张嘴，那个熟悉的名字在舌尖滚了一圈，最终却还是没有叫出声。他蹙紧眉头，眼神复杂地望向窗外，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他知道自己的话可能说得太重，态度过于强硬，但他必须阻止她。
那个“萌芽创意”……他私下动用关系查过，它的资金背景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干净简单，似乎和他家里最近遇到的那桩棘手的商业纠纷，有着千丝万缕的、尚未明确的关联。水面之下暗流涌动，他绝不能让她卷入任何潜在的风险之中。他宁愿她觉得他霸道，也不愿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厉辰内心：这个笨蛋……哪里知道那个地方水有多深。我只希望你安稳地待在我能看到、能保护的地方，这样我才能放心。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
苏沫内心：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替我做出最终决定？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吗？厉辰，你关心我，我知道，可你有时候真的霸道得让人喘不过气……我的梦想，我的喜好，在你制定的“最优路径”里，就那么无足轻重吗？
这个关于实习机会的岔路口，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揭示了两人在价值观和未来规划上潜藏的巨大分歧。他的保护，像一张编织紧密、无处不在的网，将她牢牢护在中心，让她感到温暖安心，却也在此刻，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