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这《九棺尸解术》的法则碎片强行烙印、他洞悉其本质与代价的同一刹那!
陈烛的意识清晰地“感知”到,眼前那口布满宇宙冰裂的首棺之上,一道原本相对细微的裂痕,在尸解术信息涌入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来自高维的巨指划过,无声地、骤然拓宽、加深!
“咔嚓……”
一声微弱、却清晰到足以崩碎灵魂晶壁的、源于维度根基的碎裂声,仿佛直接在他存在的核心响起!
轰!
一股源自存在最深层的、无法形容的剧痛和本源抽离感瞬间席卷了他存在的每一个基本单元!现实中,他那被血鳄蛭王绞杀、被鬼灯笼母巢麻痹、被鬼面虱将围猎的残破躯壳,如同被无形的奇点引力捕获,猛地剧烈痉挛!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到令人灵魂冻结的感觉贯穿了他的存在——构成“我”的基石被永久性剥夺了!
仿佛有冰冷到冻结时空的、维系着他存在本质的“存在之弦”,从他体内最深处、从那口裂开的命棺中,被无形的法则之手强行抽取、崩断!非关血肉,非关气力,而是构成“存在”本身的、最核心的量子信息!
这抽离带来的不是虚弱,而是一种存在性降格的终极恐慌!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枯槁、衰败、仿佛随时会化为宇宙尘埃的腐朽气息。现实的血水似乎变得如同液态氮般刺骨,周围翻滚的血浪和狰狞的毒虫,在他急速褪色、近乎单色化的感知中,蒙上了一层更加灰败、接近热寂终末的滤镜。一种难以言喻的“降维感”萦绕着他,仿佛他与这个物质宇宙的联系纽带,被永久性地削弱了一层。
更让他存在根基都为之颤抖的是——在他意识沉入的这片九棺虚空,就在首棺裂痕扩大、命源被强行抽取的瞬间!
从那道新拓宽的、幽深冰冷、仿佛连接着宇宙坟场的棺缝深处,极其清晰、无比突兀地传来了一声……
女子的啜泣!
那声音幽怨凄楚到了超越理解的极限,仿佛凝聚了诸天万界所有生灵的终极悲伤与绝望,穿透了无尽时空的阻隔与维度障壁,直接回荡在这片死寂的九棺虚空,也如同宇宙射线般狠狠轰击在陈烛的存在核心!啜泣声中,除了那浓得足以湮灭星辰的悲恸,陈烛的灵魂深处,还捕捉到了一丝……冰冷彻骨、足以冻结时间之河的亘古怨毒!如同被最信任的造物主背叛、被最残忍地禁锢于时间尽头、目睹了无数次宇宙轮回毁灭的、来自太初的诅咒!
这声音直抵存在的原点,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一丝令维度冻结的怨毒!
是谁?!棺中囚禁着何物?!为何悲泣?!这尸解术究竟是何等亵渎宇宙法则的邪物?!
巨大的惊骇和存在性困惑如同宇宙风暴,瞬间席卷了陈烛!这啜泣声虽然只有一声,却如同最恶毒的宇宙级模因污染,在他意识的虚空中形成永不消散的回响,带来比形神俱灭更深沉的寒意和无边的、关于自身存在的迷茫!
然而,就在这存在遭受双重湮灭冲击(命源被抽取、棺中太初悲泣)、意识即将彻底归于热寂的瞬间!
《九棺尸解术》那冰冷、混乱的法则碎片,如同被激活的维度武器,在他濒临崩溃的识海中疯狂重组、聚焦!几段关于力量最基础、最本源的运用碎片,如同垂死恒星最后的耀斑,强行闪耀!
驭死炁!慑万孽!汲终焉之毒!
仿佛某种深植于存在底层的禁忌开关被强制启动!现实中,陈烛那濒临彻底消散的生命气息,骤然发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触及法则层面的质变!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死寂、却又带着凌驾于生灵之上、仿佛死亡本身化身的终极威压,如同投入沸腾物质海中的奇点冰核,以他为中心,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地辐射开来!
这股威压,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源自死亡法则本源的、令一切生灵乃至深渊魔物都源自基因底层产生绝对恐惧的上位存在感!
效果如同法则层面的冻结!
绞杀在他腰腹、正疯狂拖拽撕咬的血鳄蛭王,那布满骨刺的恐怖躯体猛地僵直!它那如同深渊熔炉的复眼中,人性化地爆射出难以置信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终极恐惧!绞杀的力道瞬间瓦解!骨刺甚至微微回缩!
笼罩在他头顶、正源源不断喷吐麻痹瘴毒的鬼灯笼母巢,伞盖内部那亿万惨绿磷火如同遭遇黑洞般骤然黯淡!喷吐的瘴毒如同被无形之力斩断!它那庞大的、半透明的躯体,甚至在本能驱使下,如同受惊的史前水母般,向后疾退!
那些即将咬碎他头颅的鬼面虱将,如同被无形的、来自宇宙法则的鞭挞狠狠击中!它们狰狞的动作瞬间定格,复眼中充满了混乱和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死亡主宰的绝对臣服!锯齿口器徒劳地开合着,却再不敢落下分毫!
死亡的绞索,出现了致命的、转瞬即逝的法则凝滞!
这凝滞,源于这些深渊魔物存在本源对更高阶死亡法则气息的本能屈从!它们感应到了眼前这即将成为养料的“肉柴”身上,突然散发出的、让它们源自存在底层都为之战栗的、属于“死亡具象”或者说“终焉代行者”的微弱气息!
一线存在于法则夹缝中的生机!
这生机,是用命源的永久性降格和那声棺中太初悲泣换来的!是《九棺尸解术》这把饮鸩止渴的弑神之刃,在痛饮他自身存在之血后,展露出的第一缕足以冻结时空的锋芒!
陈烛那被麻痹和剧痛侵蚀至极限的意识,在这生死一线的终极刺激下,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求生本能!他根本无暇思考那九棺、那悲泣、那存在的代价!身体残存的、被尸解术碎片强行激活的本能,做出了最原始的反应!
他强行驱动被麻痹的、如同星尘般沉重的右臂,五指扭曲成爪,并非攻击魔物,而是带着一股贪婪汲取的原始意念,狠狠地抓向绞缠在腰腹的血鳄蛭王!同时,他残存的意志如同濒死的宇宙野兽,发出无声的、震荡灵魂的咆哮,试图将那丝散逸出的、源自尸解术的冰冷死炁,化作无形的法则锁链,狠狠撞向头顶的鬼灯笼母巢和周围的鬼面虱将!
生存还是归于虚无?
力量还是彻底湮灭?
这以存在本身为燃料的亵渎之术,是唯一的生路,还是通往连死亡都成为奢望的、更深邃的宇宙级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