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寺中的僧人是否有什么异常之处?”
延寒北想了想:“一个个都挺无趣的,倒没发现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
稍作停顿,他又道:“我若突然离去,恐怕无人能护那小和尚周全。那孩童屡受欺凌,姐姐能否将他一同带下山?”
“此时带走他,恐怕会惹会盟楼之人注目。但你无需担忧,我自会派人妥善照看。”
苏晏如轻扣车厢,对外的尘月传音:“尘月,告知山上锦衣卫,留意一位名唤寂无的小和尚。”
“遵命。”
马车缓缓驶入城内,大圆与文莲静默地留意着车中二人的对话。
车厢内一时寂静,苏晏如被延寒北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转而询问他的伤势:“你的伤势当真痊愈了?”
延寒北微微抿唇,只有在苏晏如面前,他才流露出这般局促不安的神态:“原本已近康复,然而昨夜小和尚未归,我担心他遭遇不测,急忙外出寻找,不慎使用了轻功,导致伤口崩裂。”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苏晏如听后不禁露出笑容。
看来这顽童也有所改变,学会了关心他人。
文莲忍不住笑出声,见延寒北看来,忙转开头,低声嘟囔:“真是罕见,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苏晏如望向文莲:“回山后,你帮延寒北处理一下伤口。”
文莲嘟起嘴,显得不情愿:“为何偏是我……”
延寒北亦是抱怨:“我更希望姐姐……”
“嗯?”
苏晏如挑起眉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文莲将抱怨吞回腹中,不满地“哦”了一声,延寒北也不再言语。
大圆默默退至一旁,静默如一尊无声的雕塑。
他们乘坐着马车,缓缓驶回了沈府。
苏晏如携着延寒北,踏着碎步向沈述白的书房行去,于门前与尘风略一招呼。
尘风目光触及延寒北,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双眼,握剑的手也悄然紧握。
延寒北淡淡地瞥了尘风一眼,然后不卑不亢地随苏晏如步入了沈述白的书房。
沈述白正在书房内处理文案,听闻苏晏如的声音,便放下笔,抬头望向门口。
“你们回来了……”
然而,当他看到延寒北时,唇角的笑容瞬间凝固。
沈述白的目光落在苏晏如身后的延寒北身上,双眉紧蹙,显露出不悦之色。
延寒北踏入书房后,便开始环视沈述白的书房,而苏晏如则轻移至软榻上坐下,随手拿起一块点心,送入口中——她确实是饿了。
沈述白过来为她斟了杯茶,目光同时扫过站在博古架前赏玩藏品的延烈:“他为何会在此?”
昨日的南暻使团抵京,他审视过名单,其中并未见到延寒北的名字。
苏晏如投给沈述白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简洁地将延寒北告知她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沈述白再次望向延寒北:“他的话语,可靠吗?”
毕竟,延寒北曾与白衣人有所勾结,在沈述白心中,这个人毫无可信度,完全可以被归为敌人。
延寒北目光凝重地打量着那株珊瑚,不满地扭头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然对大齐抱有反感,对你也并无好感,但绝不可能欺骗我的姐姐。”
沈述白微眯着眼睛,语气淡漠:“谁知真假。”
延寒北狭长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寒光:“沈述白,别以为在你的地界上我就会束手无策。”
“幻想罢了。”
苏晏如品尝了两块精致点心后,急忙插话阻止这场即将升级的争执:“好了!两位,请息怒,坐下商谈正事。”
沈述白眼波微闪,警告地瞥了延寒北一眼。
延寒北轻嗤一声,随意地勾过一张凳子,便在软榻旁落座。
“我言出必行。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你总不会怀疑大齐皇帝的安危吧?目前大部分使团已经抵达京城,他们都将进宫参加寿宴。若仅是南暻使团假冒,尚可应付,但如果所有使团都被他人冒名顶替,你确信单凭皇宫禁卫军就能确保皇帝的安全?”
延寒北讥讽地陈述完毕,挑衅地目光直视沈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