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将军府全员被捕,地牢之中人满为患。
二夫人因持有特赦玉佩,与梅花一同藏身于小楼之中,安然而度。
但她终究是卢进军的配偶,曾对他多方支持,故而虽未被囚于地牢,行动却仍受限。
沈述白寻见禁军统领,聆听了他关于昨夜战况的汇报,随后在其引领下步入了地牢。
刚入地牢,便传来阵阵凄厉的哭嚎与哀鸣。
沈述白与禁军统领直驱最深处,梅花被单独囚禁。
透过牢门,沈述白目睹了狼狈不堪的卢进军——他身着铠甲,然而发丝散乱,肩头一道骇人的伤口触目惊心。
他蜷缩一隅,双腿盘坐,听到声响抬起眼帘,见到沈述白,眼中顿时闪现出满腔怨恨。
“是你!沈述白,都是你导致我至此!”卢进军面色狰狞,双目赤红。
沈述白目光平静地回应:“这是你自食其果。”
卢进军气得牙关紧咬,咯咯作响,若非身负重伤,只怕早已扑上前与沈述白拼个你死我活。
“沈述白,你休要嚣张!时辰未到,那狗皇帝岂能容你长久跋扈?你不过区区一条狗,竟敢如此猖狂!”
沈述白却对他的愤恨毫不在意。
他甚至想要傲然回应:我乃皇上钦点的驸马。
沈述白静静地凝视着卢进军狰狞的面容,问道:“那白衣人究竟藏身何处?”
卢进军一愣,随即靠回墙边,神情突然松懈:“我不知你所言何物。”
“会盟楼,葫芦山,那戴帷帽的白衣人,难道还需要我详述吗?”沈述白双手负后,目光冷冽地扫视着他。
卢进军嘴角勾起一丝嘲讽:“葫芦山之事我承认是我所为,但其余一概不知。”
沈述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尘风吩咐:“将卢将军之子带上前来。”
卢进军的儿子年仅十三四岁,身材圆润可爱。
这是卢进军在连生三女后才得到的宝贝儿子,平日里宠爱有加,全家上下都对他宠爱备至,从未受过半点委屈。
突然被囚于地牢,背负逆贼之名,那孩子已被吓得魂飞魄散。
卢进军的儿子被带上时,显然已受到斥责,连哭泣都变得小心翼翼。
见到牢中的卢进军,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哇地一声扑向牢门,哭喊道:“父亲!”
卢进军的面色骤变,不顾遍体的伤痕,急忙爬行过来,透过牢笼的栅栏,紧紧握住了儿子的手。
“武儿,父亲在此,勿需畏惧,他们可曾对你不好?”
武儿泪流满面,抽泣着说:“父亲,我害怕,这牢狱中四处是老鼠。”
卢进军的双眸泛着红光,悔恨地说道:“都是父亲的错,对不起,武儿。”
沈述白冷漠地目睹这幕父子深情,向尘风递了个暗示。
尘风拔剑而出,将武儿拽起,剑尖紧贴在了孩子的脖颈。
卢进军怒目圆睁,瞪着尘风和沈述白:“你们意欲何为?他只是一个孩子!绝不能伤害他!”
“那位白衣人现今何在?”沈述白质问道。
卢进军目睹儿子脖子上的剑,武儿恐惧得不敢哭泣,只能默默垂泪。
卢进军痛彻心扉,紧咬牙关说:“我确实不知。”
沈述白唤了声“尘风”。
尘风加劲,剑刃在武儿的脖子上割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卢进军目眦欲裂:“我真的不知!在我封锁城池之前,他已不知去向。他行踪无定,我根本无法知晓他的去向。”
“他究竟是何人?”
“他自称金生,声称是当年凌王金家后人,欲与我携手合作。他表示事成之后,只求皇帝之命,江山则归我所有。会盟是他一手创设,山上那些布置也都是他一手操办。”
“你可见过他的真容?”沈述白追问。
卢进军轻轻摇头,叹了口气:“他告诉我,他的容颜在五年前为保护凌王而毁,不便露面。鉴于凌王对我有深厚的恩情,我选择了相信他。”
“你们究竟何时开始携手合作的?”
卢进军轻咬着唇角,回答道:“那已是三年前的事了。”
他的目光始终凝聚在儿子身上,恳求道:“我已言明,能否放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