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他果然要去,在初一之夜,弃她这个正宫皇后于不顾!
一股强烈的屈辱和怒火瞬间冲上头顶,几乎要让她失控。
但她死死掐住了掌心,尖锐的护甲刺入皮肉,细微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皇后强行压下喉头的哽咽和翻涌的气血,连忙也站起身,语气急促却依旧保持着端庄,“皇上说的是,皇嗣安危最为紧要,荣妃妹妹初次有孕,难免紧张,皇上快去看看吧!只是……”
她话锋微转,柔声道:“只是皇上,今日毕竟是初一,祖宗定下的规矩,是为了明尊卑,正体统,定乾坤,臣妾……臣妾在坤宁宫,恭候圣驾。”
声音虽轻,却充满了无尽的卑微期盼与一丝摇摇欲坠的坚持。
虽然皇后心里清楚,他这一去,今夜是绝不可能再回来了,可即便如此,她仍然忍不住,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怀抱着万分之一的渴求。
元岁寒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只是淡淡道:“朕自有分寸,皇后不必再等,早些安置吧,仔细凤体。”
说罢,他他不再看皇后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转身毫不留恋地大步向殿外走去。
直到元岁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皇后脸上的担忧与柔情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只有那双秋眸之中,冰寒一片,深不见底。
殿内烛火通明跳跃,将她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光洁冰凉的青砖砖地面上,显得格外寂寥单薄。
明亮的烛火映着皇后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双冷得吓人的眼睛。
画墨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挪步上前,低声道:“娘娘……”
皇后抬手,止住了她的话。
良久,她才开口,“画墨,玉簪那边如何了?”
画墨立刻领会,“娘娘放心,玉簪做事极为稳妥,荣妃每日的安胎药,都是经她亲手煎熬、亲自送去,亲眼看着荣妃喝下的,那补药份量恰到好处,绝不会提前被人察觉。”
听到这话,皇后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底的冰寒似乎更浓了些。
很好,戚氏如今越是嚣张,来日就死得越惨,待到瓜熟蒂落之时,便是她和腹中孩子的死期。
皇后重新端起已经微凉的茶,缓缓送到唇边,呷了一口。
茶已冷,心更寒。
窗外寒风依旧,呜咽着,如同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