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唯独她,林梨花,是不同的。
元岁寒想知道,在这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深处,是否也会因他而起波澜。
这种强烈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梨花怔怔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忽然想起玉兰花下的初见,想起那句,“你叫梨花?”
那时的他,眼神还不似现在这般深沉难测。
“林梨花。”元岁寒的指腹摩挲着她眼角细微的皮肤,“朕只要你看着朕,真真切切地看着朕,而不是透过朕,去看这身龙袍,去看所谓的帝王威仪。”
梨花感到一阵慌乱,她声音微哑,这句话里终于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情感,“嫔妾,一直在看着皇上。”
“是吗?”元岁寒俯身,额头轻轻抵住梨花的额头,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融,“那为何朕总觉得,你看朕的眼神,与看其他人,并无不同?朕不喜欢。”
下一刻,他狠狠攫取了她的唇。
这个吻并不温柔,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与占有,势要将自己刻在她心上。
梨花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想要挣扎,却被他紧紧箍在怀中,手臂如同铁钳,不容她逃脱。
他的气息彻底将她包裹,檀香的味道变得浓烈,带着令人眩晕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放开她。
梨花唇色嫣红,眼睫上沾着细微的湿意,不知是羞是恼。
元岁寒的手指抚过她微肿的唇瓣,眼底暗沉一片,“害怕了?”
梨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终低声道:“嫔妾只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无需如何自处,在朕面前,做你自己便好。”元岁寒顿了顿,补充道:“至少,在只有朕与你的时候。”
做自己?在这深宫之中,真实的自己往往是活不长的,可是此刻,在他灼热的目光下,梨花竟有一瞬间想要相信这个危险的承诺。
“皇上这话,嫔妾不知该如何接。”梨花垂下眼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完全将她的手包裹其中。
“不知该如何接,便不必接。”元岁寒拉着她,坐到窗边的榻上,却并未松开她的手,“陪朕坐一会儿。”
殿内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却压不下两人之间灼热的温度,他知道她还在抗拒,还在害怕,但他有的是耐心,如同这漫长的夏日,总有办法让冰雪消融。
直到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留在这深宫。
元岁寒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握着梨花的手,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这种平静的相处,反而让梨花更加无所适从。
他突然松开她的手,将梨花猛地揽入怀中,“今晚就留在长生殿吧。”
长生殿是帝王日常所居,依宫规,妃嫔是不能留宿于此的。
梨花心中震动,垂首应声,“是”。
元岁寒的唇角终于泛起一丝笑意,抬手取下她发间的玉簪,如墨的青丝顿时倾泻而下。
他忽然想起,年少时画师常对他说,墨痕断处是江流。
林梨花,便是那断处的留白,空蒙蒙的,引着人想往深处走,去探看里头藏着的,究竟是春寒料峭,还是暗潮涌动的江流。
殿外月色正好,清辉透过窗棂,将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