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公主已至满月,元岁寒为其取名为柔福公主。
宫中虽未大肆庆贺,但按照祖制,王公亲贵、内外命妇的贺礼仍是如流水般送入宫中,琳琅满目,堆满了坤宁宫库房。
这日午后,细雪初霁,画墨抱着一个紫檀锦盒,踏着尚未清扫干净的积雪,一路从坤宁宫往慈宁宫去。
脚印在素白的雪地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旋即又被新飘落的雪花悄然覆盖。
太后正坐在临窗的暖榻上,手里捧着一卷《金刚经》,目光却并未落在经文字句之上,而是虚虚地投向窗外。
那株历经风霜的老梅,枝干遒劲,覆着皑皑白雪,偶有寒风掠过,便簌簌抖落些许琼屑,不知牵动了她的哪一段心事。
辛夷悄步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约一尺见方的锦盒,那锦盒用料是上好的紫檀木,雕着简单的如意云纹,打磨得光润非常,看起来并不十分起眼。
“太后娘娘,坤宁宫的画墨姑娘方才送来此物,说是和州那边,慎王府着人送进京的贺仪,这一份,皇后娘娘特意吩咐,是慎王送给太后娘娘的心意。”
“和州”二字入耳,太后执着经卷的手指立刻微微一颤。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落在那个锦盒上,先前那片刻的飘忽瞬间消散,“拿来。”
辛夷依言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锦盒奉上,置于案几之上。
太后并未立刻让辛夷打开,而是伸出手,用指尖细细摩挲着那光洁微凉的紫檀木面,动作缓慢而珍重。
“你们都下去吧,哀家想静静。”
辛夷与其他侍立的宫人皆垂首应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掩上了殿门。
“吱呀”一声轻响过后,殿内彻底陷入了沉寂。
太后定定地看了那锦盒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动作略显急切的打开了盒盖。
盒内铺着深蓝色的锦缎,上面躺着一尊羊脂白玉雕成的送子观音,玉质温润,雕工精湛,旁边还配着一串品相极佳的蜜蜡佛珠。
一份中规中矩的贺礼。
太后的目光却并未在这精巧的物件上停留多久。
她的指尖在盒内衬的锦缎上轻轻按压,果然察觉到靠近盒底的一角,触感略有不同,似乎略厚一些。
太后的心跳骤然快了几分,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挑开那处隐秘的、几乎看不见的缝合线。
一层薄薄的夹层被掀开,
殿外,辛夷垂手侍立在廊下,寒风吹过,她不由得拢了拢衣襟。
丛容端着新沏的热茶走了过来,试探着说道:“辛夷,太后娘娘独自在里头好一会儿了,这茶怕是凉了,不如让我送进去?”
自从被太后打发出来,她名义上还是慈宁宫的掌事,可太后近身的事,半点摸不到边,宫里的人也渐渐不听使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