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的目光又划到皇后脸上。
皇后拿起方才掷在一旁的绣棚,指尖在上头流连着,仿佛在寻找一丝慰籍,指尖猛然陷入手掌之中,伴着一声轻笑,“岁寒有心了,就依你所言。”
随着元岁寒的离去,珠帘内正襟危坐的皇后陡然松下了身子,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梨花将鹅绒软枕塞至皇后背后,端起案上的红枣茶,“娘娘喜甜,喝一口去去浊气,想必会舒畅些。”
皇后轻啜一口,声音中透着无奈,“本宫能得一子实在不易,这些年对承安难免放纵了些。”
皇后膝下仅仅只有一子,宠溺非常,因而二皇子性情颇有些放荡不羁,又自谓为中宫嫡出,行事不免张狂。
皇后能说,别人却不能说。
“二皇子天之骄子,娘娘疼爱也是理所应当的事,皇上也是一时之气,父子情深,过段时间自然会好的。”
红枣茶在口腹中流淌,带来一缕轻飘的甜,“有人妄想动摇承安的地位,简直痴心妄想。”
皇后在说谁,不言而喻,礼部与工部皆依附于大皇子元长锦。
隔着飘渺的茶气,皇后眼中的阴狠之色一闪而过。
…………
乾清宫外,两边皆伫立着黄袍持剑守卫,一直服侍着皇帝的崔顺正在殿门前左右来回踱步,拂尘在手中甩来甩去,见到来人,“殿下,这时候您怎么来了?”
元岁寒笑了笑,十分自然和善,“崔总管这是怎么了?”
“殿下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皇上正在里头生气呢,给咱们都给赶了出来。”崔顺的嘴唇生的极薄,此刻上下翻动着。
元岁寒说道:“这样说来,倒是来对了,本王来向父皇请安。”
崔顺的薄唇张了张,压低着声音劝道:“殿下何必非赶在这时候呢?保不准皇上就把火撒您身上了。”
“无碍,多谢崔总管提醒。”
随着崔顺无可奈何的叹气声,殿门被推开,正中悬着一幅“中正仁和”的鎏金红木匾额,高大的立柱矗于殿中,攀着游龙戏珠的图样。
“儿臣参见父皇。”
不算和悦的声音从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口中吐出,“岁寒,你来做什么?”
元岁寒抬起头,眼前的御座被七级台阶高高托起,香筒、香炉、瑞兽环绕着十三金龙,金鳞金甲,栩栩如生。
“儿臣想,父皇此刻定然生气,一来,儿臣请父皇保重龙体,二来,儿臣请父皇宽宥皇兄。”
声音铿锵顿挫,没有一丝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