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们这么找可找不到,踩到蘑菇都不知道。祝好运,我先走了。”
项标哈哈大笑,转身离去。他本就没想过转移尸体,只是来确认位置,如今警方主动找上门,倒省了他费心思通知——接下来,就看罗鸿的好戏了。
祝金令看着他的背影,立刻吩咐两名队员悄悄跟上,随后转身对李明刚使了个眼色:“接着找,顺便‘采采蘑菇’。”
李明刚瞬间会意:“令队,项标肯定是冲着尸体来的,这里附近……”
“嘘。”
祝金令抬手打断他,目光落在脚下——警犬自始至终叫个不停,正拽着牵引绳,朝着项标刚才站立的方向拉扯。
两人顺着警犬的力道前行,几乎是踩着项标的脚印往前走。两百米后,脚印突然消失,警犬却越发兴奋,一个劲地往山坡下冲。
这里是个山坳口,下方是凹凸不平的乱石坡,杂草丛生。祝金令紧紧攥着牵引绳,生怕被警犬带得摔下去,碎石子顺着鞋底滚落,发出哗啦的声响。
十分钟后,下方传来另一只警犬的叫声——是另一支搜索队!两只警犬遥相呼应,显然都锁定了目标。
两队人刚汇合,两只警犬突然发疯似的狂拽牵引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汪——”一声凄厉的狗叫从小山洞里传来,紧接着,两只警犬彻底失控,队员们根本拽不住,只能松开缰绳。
祝金令手中的绳子也猛地脱手,两只警犬如离弦之箭冲向洞口,与里面窜出的一只野狗撕咬在一起。
惨叫声、犬吠声此起彼伏,不过三分钟,野狗便倒在血泊中,两只警犬仍对着它的尸体狂吠,眼神凶狠得吓人。
祝金令心头一疑:警犬平时训练有素,从不会如此这版凶残地攻击同类,今天是怎么了?
他快步冲上前,刚靠近洞口三米,一股浓稠刺鼻的腐臭味便如潮水般涌来,混杂着雨水浸透泥土的腥气,直钻鼻腔。
那味道黏腻又霸道,像无数只小虫钻进喉咙,呛得他瞬间屏住呼吸,胸口阵阵发闷。
“是尸臭……”
祝金令喉结滚动,终于明白警犬失控的缘由——这野狗,肯定是沾染了尸气,甚至以尸体为食,才被警犬视作异类。
警犬判断野狗可能会袭击主人,所以主动发起攻击。
李明刚捂着鼻子跟上来,脸色苍白如纸。祝金令先喝止警犬,将它们拴在远处的大树上,再转身与李明刚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憋住气息,低声数着:“1,2,3!”
话音落下,两人齐齐蹲下身,朝着黝黑的洞口望去。
洞内光线昏暗,隐约能看到地面散落着零碎的白色骸骨,森森白骨在阴影里泛着冷光,有的骨节处还粘连着暗褐色的腐肉,早已干瘪发黑,像枯树皮般蜷缩着。
几只白色的蛆虫在腐肉缝隙里蠕动,顺着骨骼缓缓爬行,留下一道道恶心的痕迹。洞口内侧的石壁上,溅着点点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凝固的血渍,又像是腐烂的组织渗出的汁液。
三只嗷嗷待哺的狗崽子蜷缩在骸骨旁,毛发杂乱肮脏,身上沾着腥臭的黏液,见有人靠近,发出细细的呜咽声,眼底却没有半分怯懦,反而透着一股被尸气浸染的诡异凶狠。
这幅景象,宛如地狱缩影,令人不寒而栗。
李明刚再也撑不住,猛地捂住嘴,踉跄着起身,转身对着旁边的草丛狂吐起来,连眼泪都呛了出来。
祝金令强撑了一分钟,终是泄了气,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扶着旁边的树干剧烈呕吐,胃里翻江倒海,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这股腐臭味抽干,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驼着背,咳得撕心裂肺,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通知……通知法医,立刻过来。”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一直找不到尸体,原来竟是被这野狗拖进了山洞。很难想象,这只野狗是如何将一具尸体搬到这里的,或许来来回回跑了无数次,或许将尸体撕咬得支离破碎,才一点点拖进洞穴藏起来。
这具尸骨,一定是王菊。
祝金令在心里疯狂祈祷,千万不要是第三个死者,他再也承受不起更多的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