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金令踏进刑警大队办公室时,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默,只有大队长王富康独自端坐,桌上摊着两份笔录——那是他亲自给张雪涵和申孝辛做的记录。
祝金令心里门儿清,轮到自己做笔录了,哪怕要丢了中队长的职位,这案子他也绝不会松手。
“该做的我都做了,你要不要看一遍。”
他等了几分钟,等来的却是王富康递过来的两份笔录,正是申孝辛和张雪涵的。
“不必了。”
祝金令一脸阴沉地拒绝道。
“金令,我很想知道你现在,对生活、对工作,是什么样的状态?”
王富康换了种语气,语带关切地问道。他收回申孝辛的那份笔录,把张雪涵的放在桌上,暗示祝金令,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看。
“专注命案,认真办案的状态。”
祝金令回答得很机械,他的压力太大,大到忘了该如何对待生活里的亲朋好友。
王富康太清楚了,这是不祥的预兆。这种心态不仅会阻碍案件进展,还会让祝金令彻底与生活脱节。
“办案不是你的生活常态,你不能把办案时的情绪随便带到生活里,这是刑侦大忌。”
“你可以用凶手的思维去推演,以凶手的视角还原证据,但不能把这种极端的方式,用在和案件无关的人身上。”
“我不管你在教师宿舍楼里跟申孝辛说了什么、查到了什么,那根本不是办案,只是你在发泄压力、宣泄情绪。”
祝金令听得心烦意乱,他觉得自己没做错,当即打断王富康:“我手里攥着命案,五条人命压在肩上,我有责任替他们伸张正义。”
“可谁来对你负责?”王富康也动了怒,厉声打断他。看着祝金令为破案近乎走火入魔,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好苗子走歪,接着说道:“难道每次出了纰漏,都要让你的同事替你收拾烂摊子吗?”
“祝金令,这是命案,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谋杀案。跟你在交警大队的时候不一样,不是耍点小聪明就能破的。”
“你还不明白吗?凶手没逃离金坝县,是因为还有一个既定目标没完成。我们现在要搞清楚的,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而不是逼问嫌疑人,那样做毫无意义。”
王富康的语气激烈,却狠狠戳中了祝金令。
“您是说,还会有人死?”
祝金令皱紧眉头,满脸不可思议。不可能,罗鸿躺在医院,申孝辛处于缓刑期,就算嫌疑最大的项标,也被盯得死死的,他们根本没机会作案。
“我现在不想跟你聊案子。听说你已经一个月没回老家了?怎么回事。”
王富康刚勾起祝金令的注意力,转眼又换了话题。他终于摆出领导的架势,打起了官腔。
一听到老家的事,祝金令立刻陷入沉默,闭口不谈。
王富康也没再追问,就这么坐着,静静等他开口,像极了放学后留堂的老师,不做完作业就不让学生回家。
“明天我要去省城察看嫌疑人的情况。”
祝金令想岔开话题,主动开口说道。
“你现在哪儿也不能去。明天我批你两天假,回老家探亲,案子暂时交给李明刚全权负责。想清楚了,回来写份检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