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洞悉一切的笑。
这个王宣之,问了三次才说实话,每一次的说法都漏洞百出,紧张得像是要掉脑袋。
能让一个朝廷命官怕成这样,还非要保下这几个人……
钱谦之心头豁然开朗。
他对着王宣之,阴阳怪气地拱了拱手。
“原来如此,王大人辛苦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京城的方向,语气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嘲弄。
“皇上给王大人安排的差事,想必……很棘手吧?”
王宣之听着那句意有所指的“棘手”,冷汗都快把官服浸透了,他擦着额头,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只能顺着话头干巴巴地附和。
“哦……确实,确实!大人交代的差事,确实棘手!”
裴玄策见状,立刻给叶听白递了个眼色。
事到如今,只能将计就计,多从钱谦之口中,套出一些信息。
他往前一步,对着王宣之拱手,字字清晰。
“王大人,幸不辱命。您让我们追查的要案,总算有了眉目!”
要案?
王宣之脑子一懵,什么要案?
他怎么不知道?
叶听白咬着后槽牙,也跟着沉声开口。
“东西,就在这钱府!”
钱谦之听完,非但没有半分惊慌,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要案?”
钱谦之玩味地重复着这四个字。
他踱步到叶听白面前,目光在他那张脸上停留片刻。
“王大人的人,可真是敬业。为了查案,竟能明目张胆地探查我钱府库房!”
库房!
原来不止二姨娘后院有问题。
库房也有问题!
王宣之腿肚子一软,差点没站稳,连忙摆手。
“别别别!钱公子!误会!这其中一定有天大的误会!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
钱谦之脸上的笑意,终于彻底消失了。
“误会?”
他看着眼前这个丑态百出的临安府尹,眼神里只剩下冷漠。
“钱某向来以礼待人,但对贼人,这礼数,便可免了。”
他不再理会王宣之,而是转身,望向了遥远的京城方向。
“请王大人给京城那位带句话。”
他声音倨傲,微微扬起下巴。
如今南北尚未一统,朝廷每年所需的军粮,江南的安稳,都系于钱家。
所以,他自然有骄傲的资本。
“我钱家家风甚严!不是什么人扮做小厮都能混进来的!”
“就算是哪天,皇帝微服私访,本公子也能查出来!”
他似乎觉得,一切都在他掌握。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说曹操曹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