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飞行的轨迹…极其诡异。
不像香蕉球,不像落叶球,不像任何已知的物理学弹道。
它像是在空中颤抖、跳跃、卡顿…像极了pS1时代那些因为机能不足而呈现出的、充满马赛克和锯齿的、不连续的像素块运动轨迹!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飘忽得像一个鬼魂,一个bUG!
对方门将愣住了,他的判断系统完全无法处理这种反逻辑的飞行路线。他移动了一步,又犹豫地退回,再移动…像个卡顿的Npc。
禁区里所有的防守球员都仰着头,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个违反他们足球认知的飞行物。
时间仿佛被拉长,又被压缩。
然后——
在那个像素轨迹的尽头,足球像终于读取完成一样,“嗖”地一下,精准地…坠入了球门的绝对左上死角!
那个理论上唯一存在的、巴掌大的、没有被任何白色身影覆盖的缝隙!
球…进了?
进了!!!
整个球场,陷入了万分之一秒的绝对死寂。
仿佛全球的服务器都宕机了一瞬。
然后——
“轰!!!!!!!!!!!!!!!!——”
核爆般的声浪从看台上炸开!混合着尖叫、哭泣、咆哮、以及无法理解的狂喜!
我躺在泥浆里,雨水冲进眼睛,嘴巴里全是泥水的腥味和草屑。我看着那片沸腾的红色看台,听着那足以撕裂耳膜的声浪,大脑一片空白。
转播镜头,疯狂地寻找着焦点。最后,定格在了场边教练席。
雷主席站在那里,没有狂欢,没有怒吼。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西装。他看着场内,看着躺在泥浆里的我,看着那颗安静躺在网窝里的足球。
他的脸上,慢慢地、慢慢地,扯开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那笑容里,有难以置信,有如释重负,有疯狂的喜悦,更有一种深深的、荒诞的宿命感。
他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但高清镜头读出了他的唇语:
“看…” “他们终究…” “活成了游戏里的样子。”
---
更衣室。奖杯。香槟。泪水。笑声。更多的泪水。
没有人说话,只是用力地拥抱,捶打对方的胸膛,把冰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倒在彼此头上。
门被推开。
Norah和何广智挤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脱胎换骨大赛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牛逼!!”何广智吼了一嗓子,声音劈叉,“黄老师!最后那球!综艺效果炸裂!下一季没你我不看!”
Norah拿着手机,眼睛发亮:“线上投票爆了!‘年度最佳脱口秀瞬间’!‘最佳综艺效果奖’!都是你们!”
钱工带着他的技术团队也来了,老爷子难得地咧嘴笑着:“飞行数据记录了!最后那球的轨迹…我们回去得用超算分析半年!这可能是足球物理学的新课题!”
泡泡玛特的cEo亲自送来一个巨大的、定制版的冠军奖杯手办,造型是我们十一个人叠罗汉庆祝,底下还刻着一行小字:“整活者联盟·限定隐藏款”。
雷主席拿起一瓶香槟,用力摇晃,然后——
“噗——”
他没有喷向任何人,而是喷向了那个曾经播放着全球嘲讽弹幕、此刻却漆黑一片的环形屏幕。
金黄色的酒液顺着漆黑的屏幕流淌下来,像一场迟来的、酣畅淋漓的雨。
“结束了?”他大声问,环视全场。
“结束了!!!”我们吼叫着回应。
“不。”雷主席放下酒瓶,抹了把脸,笑容收敛,眼神却亮得惊人。
“是刚刚开始。”
“带着你们在导弹发射车旁练出的胆量!” “带着你们在战斗机数据链里磨出的视野!” “带着你们在VR地狱里熬出的预判!” “带着你们从潮玩里找到的快乐和信念!” “带着你们…从游戏机里瞎按出来的狗屎运!”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传遍更衣室的每一个角落:
“去他妈的世界杯!” “给老子——” “好好踢!”
更衣室安静了一瞬。
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几乎要掀翻屋顶的笑声和吼声。
是的,去他妈的世界杯。
我们踢我们的。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一道阳光,破开云层,斜斜地照进更衣室,正好落在那座被香槟淋湿的、漆黑的环形屏幕上。
屏幕里,不再有嘲讽的弹幕。
只映照着我们自己——一群浑身泥泞、伤痕累累、却笑得像个傻逼的球员。
(全系列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