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仪欣输得血本无归,马齐还又贴进去五十几两银子,父女俩面面相觑,又虎视眈眈看着对面淡定数银票的男人。
胤禛随意捻了捻,余光看着仪欣聚精会神眼巴巴的小模样,将银票塞到袖袋里。
仪欣:……
没过多久,钮祜禄氏身边派人传话,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胤禛替仪欣系好斗篷,戴好毛茸茸的帷帽,仪欣今日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旗装,身姿绰约,灵动娇媚。
马齐和胤禛仪欣并肩走着,傅文默默半步远跟着。
穿过青色的假山,马齐往前半步,替仪欣和胤禛挡着风,眯着眼感慨道:“风雪欲来,王爷在乾清宫还好吗?”
胤禛笑笑:“今日剩了半幅画,明日接着去。”
仪欣仰头看着雾沉沉的天际,确实是风雪欲来啊,“既然快下雪了,那我们今晚不回去了。”
“行。”胤禛附和。
马齐高兴笑了,拍了拍胤禛的肩膀,“不回去了好啊,今晚王爷陪老夫喝点酒吧。”
“我也喝!”仪欣欢快跟着掺和。
马齐给仪欣捧场,半刻钟不到,已经开始乐呵呵夸赞她酒量好,进步大,会饮酒,是满洲格格的典范。
仪欣心满意足娇憨点头,仿佛尚未饮酒便已薄醉,飘飘然踩在云端。
胤禛:……
晚间下起了小雪,苍翠的松柏间残雪覆新雪,挺拔的枝干似乎不堪重负般滑落残雪,值得高兴的是,今晚还有月亮。
胤禛只在富察府用过几次膳,次次都被灌得厉害,只不过,他向来是四平八稳的性子,纵使薄醉,也能不露声色,悄声退出膳厅,催吐后再继续喝。
晚膳用了一个时辰。
回到嫖姚院后,胤禛才露了醉态,朦胧眯着桃花眼,解落寝衣,半赤裸着冷白色的胸膛,慵懒倚在仪欣粉润润的床榻间。
仪欣接过苏培盛端来的醒酒汤,拉了拉胤禛的寝衣,“王爷,喝了醒酒汤再睡。”
胤禛看了仪欣一眼,背过身去,“不喝。”
仪欣凑近些,瀑布般的墨发垂落在他的膝头,簌簌绕在他玄色寝衣上,也遮掩着她颈间倾泻的缕缕春光。
“可是都熬好了。”
“熬好了也不喝。”胤禛淡声道。
苏培盛见状悄声退下,将醒酒汤一并带出去,王爷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他清楚,这个时候绝不能触王爷的霉头。
王爷平日性子温和,内里却是狠辣薄情的,不知是何事触了霉头。
“啊?你怎么啦?”仪欣爬上床榻,越过他的身体,跟他脸对脸,凑近小声询问。
胤禛垂着眼,只觉得脑袋跟撞了城墙一般闷闷疼,怕酒气熏到她,他抬腕把她扒拉远一些。
仪欣蹑手蹑脚锲而不舍凑上来,温言软语似小动物的爪子般轻蹭他的心间,一遍遍亲吻他的耳朵,超小声哄着问,“胤禛…珍珍…你怎么啦?是不是喝太多酒了,不舒服呀?”
胤禛闷声冷漠轻哼,又转过身去不看她。
“原来福晋知道本王喝了很多酒。”
胤禛感觉他的脑袋不是自己的,大抵是真的有点醉了,耷拉着眼睛,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地方都有些重影。
她在富察府长了好多好多年。
“之前旁人若是频频劝酒,福晋处处都替本王拦着,怎么每次遇到你的父兄,福晋就对本王不管不顾,任由他们欺负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