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命运极致的阴差阳错感,他不想去复盘,他喜欢运筹帷幄,喜欢精巧算计,巧合和幸运赠予的东西,他不觉得庆幸,只觉得有些惶恐。
没出息。
胤禛笑自己。
仪欣倏地坐起来,瘪着嘴又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微微扬了扬下巴,她的声音如同潺潺清渠浸润着木讷的山间岩石,为那枯燥的灰白锲而不舍镀一层生机勃勃的青苔。
她小声说:“可是,谁能比得上王爷呢?”
短短十个字,胤禛被哄好了。
哄好了。
胤禛似乎有些生病,将脑袋枕在她软绵绵的小腹上,随意笑了,“只有仪欣拿你家王爷当块宝了。”
他的话有些哀伤讽刺,仪欣没有察觉,因为她绞尽脑汁都在想怎么讨回来,想着想着其实…很困。
“王爷,我现在困了,但是,你还没有开始哄我,我就困了,而且,我还没想到你哄我的办法。”
“明白了,我帮你记着,会哄小乖。”胤禛亲亲她的脑袋,“什么时候都会哄。”
仪欣软绵绵颇为愤愤不平道,“王爷,我太好哄了,你不珍惜怎么办?”
她太了解自己了,她真的一哄就好,呜呜呜。
胤禛把她搂紧,不紧不慢的拍着她的背,抱着她哄孩子似的晃着,仪欣真的困困的,晃晃悠悠就睡着了。
“不会不珍惜的,我只有仪欣这一块珍宝。”
…
次日傍晚。
胤禛发现自己病了。
“仪欣,听话,你先自己睡几日,本王睡前院。”胤禛声音低沉暗哑,带着病态的干涩,无奈看着在寝殿里眼巴巴站着的人儿。
她生龙活虎的。
他竟然病了。
这次确实不是在装模作样。
他是晚膳过后召谋臣议事时发现的,他呼吸灼热,喉咙干涩,听着他们说话格外烦躁。
仪欣不虞,怒嗔道:“可是王爷在我生病时也不曾分房睡。”
“不一样,你身子弱,若是有个头疼脑热太难捱,听话,别让本王担心,可以吗?”
仪欣知道分寸,依依不舍离开书房内室,临走时还顺走了他的佛珠。
前院也是让他安安稳稳住上了。
这几日,胤禛病着,却丝毫不耽误事。
康熙拿朔齐给他添堵,他果断回敬,连夜将年枝“有孕”之事传到西北,加强太子和年羹尧的联系。
连同老十四也关照到了。
太子刚安排好年枝“有孕”的事情,没想到先一步泄露了消息,赶鸭子上架,随后大肆宣扬,坐实此事。
没了仪欣,胤禛深夜肆无忌惮处理政事,愁的苏培盛掉了一大把头发。
“王爷,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苏培盛劝道。
胤禛揉了揉额角,示意苏培盛将烛火调亮,淡淡道,“不碍事。”
他又补充一句,“别告诉福晋。”
“欸!王爷,您还病着,又熬夜处理政事,福晋也会忧心的。”
苏培盛担忧,王爷是出了名的勤政,他这么多年无数次感慨。
胤禛不悦抬头,“所以让你别告诉福晋。”
苏培盛缄默:王爷也天天净说这让人去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