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不能用金钱衡量。”沈先生回答，“如果你知道这二十年来，亚历山大每天早上五点就开始驴叫，偷吃零食满地窜稀，结果又被扫地机器人均匀涂抹在客厅后，你就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甚至他不止养一个亚历山大，还要养一个会往泳池里丢鳄鱼的女儿。
“可这也并不意味着，亚历山大会有个好归宿。”
陈迹翻看妲瓦的资料，上面有一点明显与医院就诊记录重合了。
她从小学起，就患有严重的焦虑症，甚至中间有发展出双向情感障碍的倾向，直到大学恋爱后才逐渐好转。
但分手后，她似乎又陷入了严重的焦虑，尤其是宠物狗小黄走丢后。
“她现在大约是将对小黄的感情，移情到了亚历山大身上。”陈迹分析道，“对于一个精神病患者来说，移情是把双刃剑，养狗并不一定能稳定她的情绪。”
更何况，亚历山大是一只老狗。
可能活不了几岁了，它就要寿终正寝。
对正常人来说，寿终正寝还算善终，可对精神病患者来说，她恐怕无法轻易接受离去。
“所以，你打算把狗要回来，再给她治病？”
沈先生一拍脑门。
“我的小橙子啊，你能不能心疼一下你的老丈人，我这把骨头经不起折腾了。”
“是您思考不到位。”
“哈哈轮得到你说我？”沈先生的本性可不像外表那么友善，他脸色一沉，“除非你能给我想要的。”
“什么？”
“讲讲你妈怎么跑的。”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种事？”
陈迹无语，还以为他要提出什么有深度的要求呢。
“我爸妈感情很好，甚至有点好得过头了，不劳您费心了。”
他将巫村的经历，捡着没那么重要的讲给沈先生听。
沈先生意犹未尽，“真是王牌对王牌。”
但凡换个正常点儿的人，父母之间的爱情大约会被直接端上法制栏目。
“你会下情蛊吗？”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给楚染爱下情蛊。”
“我是让你给自己下个情蛊，爱上一个人后，任何痛苦都不值一提。”
沈先生是作为过来人的身份劝他，绝对没有pUA的意思。
楚染爱还小的时候，他每次看见她用那张漂亮脸蛋干出人神共愤的坏事时，心里想的都是：我不行了这兔崽子无法无天了，好可爱啊心软软的，好可恨啊，好可爱啊，好可恨啊，好可爱啊……
“真可悲。”陈迹辛辣评价道。
陈迹发誓，自己绝不会变成这么窝囊的样子。
沈先生这番话，和他的三观完全不同，爱上了就不意味着不痛了，反而是因为学会爱才会陷入痛苦。
所以，要让对方体会到同样的痛苦，而不是一个人忍着。
他收起妲瓦的资料，微微抬头。
“我需要一些帮助，我听说医院里最近要换一批器材，行业内部商业这块，还是需要专业的人去打通。”
“你对妲瓦这么好奇做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不是普通人。”
沈先生挑起眉头，选择相信陈迹，扯扯嘴角，“你随意吧，小爱没资格搅和你做事。”
陈迹点点头，表情淡然，直接毫不留情起身送客。
“你再不离开，可就是浪费医疗资源了。”
沈先生啧啧两声，阴阳陈迹真是个铁石心肠、不留情面的家伙。
“以后有你在，我上医院来能走关后门不？”
“停尸间能想办法给你分配个单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