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盯着屏幕,等待着沈-铭的第二次来电,或者是一条充满震惊和疑问的短信。
“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
李娟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就点开了新消息。
当看清屏幕上那三个字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早点睡。”
没有问号,没有感叹号,只有一个平静的句号。
这三个字,像三记无声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预想了无数种可能。沈铭可能会愤怒地质问她:“你怎么会认识周立?!”也可能会紧张地警告她:“离那个人远一点!”甚至可能会虚伪地关心她:“你别被他利用了!”
每一种反应,都在她的剧本里。
唯独没有这一种。
“早点睡。”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这就像你精心准备了一桌满汉全席,期待着对方的惊叹和赞美,结果对方只是走过来,拿起牙签剔了剔牙,然后告诉你他要回去睡觉了。
这已经不是无视,这是彻底的、纯粹的、不加掩饰的——蔑视。
你的价值,你的信息,你的存在,你的所有小心思,在他眼里,甚至不如他的睡眠来得重要。
“啊——!”
李娟猛地将手机砸向柔软的沙发,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她脸上的面膜因为愤怒的表情而裂开,看起来扭曲而滑稽。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
病房里,沈铭将手机塞回枕头底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在飞速复盘。
李娟这步棋,废了。但周立不会善罢甘休。这次的试探失败,只会让他下一次的攻击更加阴险和致命。
还有那个神秘的发信人。他到底是谁?他似乎在引导着自己,对抗着周立,但又始终不肯露出真面目。
棋盘上,迷雾重重。
“吱呀——”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秦玉兰端着一个装满热水的搪瓷杯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很轻,但沈铭还是第一时间睁开了眼。
“怎么还没睡?”秦玉兰走到床边,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他枕头边露出一角的手机上,“是不是又在看手机?医生说了要多休息。”
“没,刚醒,准备睡了。”沈铭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母亲,似乎想避开灯光。
这个动作,却让秦玉-兰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帮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关掉了病房的大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有事就跟妈说。”
黑暗中,传来母亲低低的声音,“别一个人扛着。”
“嗯。”沈铭闷闷地应了一声。
信任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一丝。
秦玉兰没有再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陪护床上躺下。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母子二人平稳的呼吸声。
沈铭却毫无睡意。他知道,只要他还在清河县这个局里,这样的夜晚就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强迫自己放空大脑,不去想周立,不去想李娟,也不去想那个神秘人。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意识渐渐模糊,即将睡着的时候。
“嗡……”
枕头下的手机,再次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
沈铭的心猛地一紧,以为是李娟不甘心,又发来了什么。
他有些烦躁地摸出手机,准备直接关机。
可当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清屏幕上的信息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信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内容,只有一句话。
“想活命,离新来的农业投资商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