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钱满仓家!”钱进宝扯着嗓子喊道。
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搓着手,紧张地凑了上来。
“满仓叔,你家六亩三分地,一亩六百,总共是三千七百八十块。你数数对不对。”钱进宝把算盘打得噼啪响,然后报出了数字。
钱三多手脚麻利地从箱子里点出一沓钱,用点钞机过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
钱满仓接过那厚厚的一沓钱,手都有些抖。他这辈子种地,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刨去种子化肥,落到手里的也就这么多。现在,地租出去了,人还没干活,钱就先到手了。这感觉,跟做梦一样。
他把钱揣进怀里,贴着胸口捂得严严实实,对着钱大伯深深鞠了一躬:“大伯,谢了!”
然后,他又转向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这边的沈铭,更大声地喊了一句:“谢谢沈干部!”
这一声喊,像是点燃了引线。
“谢谢沈干部!”
“沈干部,往后您说啥,俺们就干啥!”
院子里,此起彼伏的感谢声汇成了一股热浪。那一张张朴实的脸上,洋溢着最真诚的笑容。
沈铭站在人群外,没有上前去享受这份荣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些村民小心翼翼地把钱揣进怀里,看着他们脸上那无法掩饰的喜悦,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这比系统奖励的任何属性点,都更让他感到满足。
钱大伯忙活了一上午,嗓子都快哑了。直到最后一个村民领完钱,按下红手印,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摘下老花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抬头,看见沈铭正朝他走来。
“沈干部。”钱大伯站起身,那张黑红的老脸上,带着几分局促。
“大伯,辛苦了。”沈铭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钱大伯接过来,拧开,却没有喝。他摩挲着瓶身,沉默了半晌,才闷闷地说了一句:“俺……俺那天,不该带人去堵你。”
他指的是第一次在村口老槐树下,他带着全村人跟沈铭叫板的事。
“都过去了。”沈铭笑了笑,“您要是不堵我那一次,这委员会也建不起来,今天的钱,说不定就不是这个数了。”
钱大伯一愣,随即也明白了沈铭话里的意思。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旱烟熏得焦黄的牙,笑了。那笑容,像是冰封的土地裂开了一道缝,透出了春天的暖意。
“对了,”钱大伯像是想起了什么,“俺家那小子,还有村里好几个后生,都被绿源公司选上了。明天就开始培训,说是学什么……滴灌技术。”
他说这话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里是藏不住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