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周的指尖,微微动了动,似乎想拂去她脸颊的泪痕。
最终却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她冰凉的手。
他不说话还好。
一说话,姜鹿莓只觉得心底的那几分抽疼,更夸张了。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委屈又后怕:“......你流了好多血......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仿佛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陈遇周沉默地看着她。
从小到大,他受过比这更重的伤,独自在黑暗中捱过更长的夜。
疼痛和鲜血对他而言,不过是生存的常态。
他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习惯了将脆弱深藏于冰冷的盔甲之下。
从未有人为他这样落泪,这样直白地表达着需要跟心疼。
这陌生的情感,像温热的潮水,猝不及防地淹没了他心底,某个坚硬的角落。
“姜鹿莓。”他再次开口,声音低得近乎耳语。
“为什么害怕我死?”
为什么?
姜鹿莓被他问得一愣。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看到那片刺目的血红时,她的大脑似乎陷入了一片茫然。
心脏就像被挖走了一块,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恐惧和疼痛。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伤口猛地传来钝痛,陈遇周倒吸冷气,下意识阖眼。
又在疼痛稍作缓和后,缓缓重新撩眼,姜鹿莓的样子,一点一点又重新聚焦,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瞳孔里。
她担忧的神色,陌生又刺眼。
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源源不断地自她绯红的眼尾落下,睫毛濡湿了一大片。
陈遇周凝视着她,突然动了。
右手抬起,扣住了她的后颈,微微用力,将她拉向自己。
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吻,猝不及防地落在她的唇上。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
它很轻,很短暂,甚至有些笨拙。
只是轻轻贴在她染着泪,泛着苦涩的唇上。
没有深入,没有辗转,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安抚,仿佛在确认她的存在。
由于失血过多,异常冰凉的唇瓣,唤醒了姜鹿莓昏沉的思绪。
“你有病啊......我不想当寡妇也不行吗?”她回过神来,轻轻伸手推他,又怕弄开了他的伤口,没敢太用力。
直到虚弱的陈遇周稍稍退开了一点。
但是退的并不太多。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鼻尖。
如今陈氏腹背受敌,今日又突然遇袭,事情似乎已然陷入了糟糕得再无缓寰之法的地步。
可眼前人哭唧唧的样子,太过可爱。
勾得他心底那点恶劣因子,蠢蠢欲动,心情也不自然地变好了不少。
“那陈太太,可以麻烦你,帮我清洗一下吗?我现在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