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霭还没散尽,部落的粟地就已经热闹起来。二十个青壮揣着刚打磨好的铜铁镰刃,三三两两地蹲在田埂上,手里的镰刃在微亮的天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刃口磨得锋利,映出他们眼里的期待。田埂边的土台上,老麦正指挥着两个族人分发早饭 —— 陶碗里的热粟粥冒着白气,粟饼堆在藤筐里,散发着麦香,这是部落为 “开割日” 准备的吃食。
那时和阿果并肩走过来时,阿平正拿着自己那把用黑沉石做的镰刃,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念叨着:“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割完半亩地,阿山哥说新镰刃快,我得试试。” 看到那时,他赶紧站起来:“阿石哥,你看我这镰刃,昨晚又磨了一遍,比昨天更锋利了!”
那时接过镰刃,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刃口,点点头:“磨得不错,今天好好表现,别辜负这把镰。” 他转向围过来的青壮,提高声音:“都过来听听,今天的收割分工 —— 三人一组,一人负责割穗,一人负责捆束,一人负责运输,跟着阿山和巴图学,别乱了节奏。割穗的人注意,镰刃贴着地面斜拉,别硬砍,避免崩刃;捆束的用藤条扎紧,每捆刚好十把粟穗;运输的用标准藤筐,一筐装十碗的量(按之前的标准碗算),装满就往粮仓运,掉在地上的粟穗都要捡起来,那都是咱们的粮食。”
阿山站在土台边,举起自己的镰刃示范:“都看好了!就像阿石哥说的,顺着粟杆的方向拉,你看 ——” 他弯腰对着一丛粟穗根部轻轻一拉,“唰” 的一声,七八根粟穗齐刷刷落下,切口平整得像用石片划的,“这样既省力,又不会伤着镰刃,割得多还快。”
巴图也补充道:“运输的别贪多,藤筐经不起压,坏了还得重新编,耽误时间。要是累了就说,随时换班,别硬撑。”
青壮们齐声应着,很快按三人一组散开,钻进雾蒙蒙的粟地里。阿平跟着阿山一组,割穗时一开始还略显生涩,要么割得太浅只带下几根粟粒,要么太用力把镰刃嵌进土里,折腾了几下就满头大汗。阿山停下手里的活,走到他身边:“别急,手腕放松,眼睛盯着粟杆和地面的交界处,镰刃自然跟着手走,不是你去追镰刃。” 他握着阿平的手,带着他试了一次,“你感受一下,是不是很顺?”
阿平跟着动作,果然割下了一整丛粟穗,兴奋得脸都红了:“真的!这样就好了!谢谢阿山哥!”
那时和阿果坐在田埂边的石板上,看着青壮们渐渐进入状态。阿果拿出杨木板和炭笔,刚要记录,手指却因为昨晚泡薄荷草汁的缘故,微微有些发僵。那时注意到她的动作,伸手按住她的手:“别写了,先歇会儿,等雾散了再记。你的手还没好利索,别总握着炭笔。”
“没事,我慢慢写,现在记才准确。” 阿果轻轻挣开,把兽皮缠得更紧了些,低头在杨木板上写:“六十有一章,晨雾未散,青壮二十分七组,割、捆、运分工。阿山示范镰刃用法,阿平初学时生涩,后渐熟练。” 她写字时手腕微微用力,指节泛白,却依旧一笔一划写得工整。
那时没再劝说,只是蹲在她身边,帮她留意地里的情况。雾霭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粟地,金黄的粟穗被照得发亮,割下来的粟穗捆成一束束堆在田埂边,像一座座小小的金塔。运输的族人踩着稳当的步子往粮仓跑,藤筐里的粟穗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却没有一粒掉落。
巴图带的组里,两个林部落的归附者正跟着学习捆束粟穗。其中一个叫林树的年轻人,因为没掌握技巧,扎的粟穗捆总是松散,刚提起来就散了一地。他急得额头冒汗,蹲在地上捡粟穗,嘴里嘟囔着:“怎么这么难,明明跟着学的,怎么就扎不紧?”
巴图走过去,拿起藤条示范:“不是绕两圈就完事,要先把粟穗根对齐,藤条在中间绕一圈,交叉后再绕一圈,最后从交叉处穿过去拉紧,这样才结实。” 他一边说一边动手,很快就扎好一捆,提起来晃了晃,纹丝不动,“你试试,按这个步骤来,别急。”
林树跟着试了一次,虽然还是有点松,但总算没散。他松了口气,对巴图说:“谢谢巴图哥,我再练练,肯定能扎好。”
“慢慢来,多练几次就熟了。” 巴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能来帮忙,就是部落的人,别着急,我们一起把粟穗割完。”
那时看到这一幕,对阿果说:“归附的族人第一次做这些,难免手生,你去草棚看看林苗在不在,让她多留意大家的手和腿,别让谁不小心划到了没人管。”
阿果点点头,站起身往粟地边的草棚走 —— 林苗今天带着草药篮在草棚待命,随时准备处理族人的伤口。走到草棚,林苗正蹲在地上整理草药,看到阿果,赶紧站起来:“阿果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还没有,不过大家刚开始用新镰,可能会不小心划到,你多留意着点,尤其是林部落和石部落的归附者,他们不太熟练。” 阿果蹲在她身边,帮她把草药分类,“薄荷草和艾草分开装,薄荷草止血快,艾草消炎,别混了。”
“我知道了。” 林苗拿起一个陶碗,把薄荷草捣成汁,装在碗里,“昨天阿石哥教我,把草药汁泡在兽皮里,受伤了直接敷,比捣了再敷方便,我已经泡了几块了。”
阿果看着她手里的陶碗,碗底刻着一道简单的横线 —— 这是她通过部落考核后,那时给她的标记,代表她是部落认可的人。“你学得真快,以后部落的草药就靠你了。” 阿果笑了笑,心里为她能融入部落而高兴。
回到田埂边,那时正对着粟地比划着什么。看到阿果回来,他招手让她过去:“你看,东边那片粟地的穗子更沉,割穗的人得更用力,容易累,你去告诉阿山,让他把东边的组调一下,割半个时辰就换一次人,别让大家太累了。”
阿果点点头,刚要走,就看到守在粟地边的族人跑了过来,神色有点紧张:“阿石哥!沙部落的人又来了,这次来了十几个,就在西边的土坡上看着我们割粟!”
那时的眉头皱了起来 —— 昨天沙蛮刚在粟地边徘徊,今天就带了这么多人来,肯定没安好心。他站起身,对阿果说:“你去告诉阿山调组,我去看看。” 又对身边的一个青壮说:“去叫巴图,让他带五个青壮,拿着铜铁矛跟我来。”
阿果有点担心:“阿石哥,你们小心点,别和他们冲突。”
“放心,我们就是去看看,不会主动动手。” 那时拍了拍她的肩膀,跟着守边的族人往西边土坡走。
西边土坡上,沙蛮带着十几个沙部落的青壮,正蹲在坡上,死死盯着部落的粟地,眼里满是贪婪。看到那时带着巴图和五个青壮过来,沙蛮站起身,嘿嘿笑了两声:“阿石,你们割粟呢?这新镰刃真好用,半天就割了这么多。”
“还行,比燧石镰快些。” 那时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警惕,“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沙克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哥让我来看看,顺便问问你们,要不要帮忙割粟?我们部落的青壮也闲得慌,给点粟种就行。” 沙蛮的眼睛瞟着地里的粟穗,语气里的觊觎几乎藏不住。
“不用了,我们自己能割完。” 那时拒绝得干脆,“你们要是没事,就早点回部落吧,这里离我们的粟地太近,容易误会。”
沙蛮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没好气地说:“误会什么?我们就是看看,又不偷你们的粟穗!” 他身后的一个沙部落青壮小声说:“蛮哥,他们有铜铁矛,我们还是走吧,别惹事。”
沙蛮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时身后的五个青壮 —— 他们手里的铜铁矛闪着冷光,比沙部落的石矛结实多了。他心里有点发怵,但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于是说:“行,我们走!不过阿石,你们的新镰刃真不错,下次我们带更多的‘黑沉石’来换,你们可别不同意!”
“只要是公平交换,我们欢迎。” 那时看着他,“但要是来捣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沙蛮哼了一声,带着十几个青壮悻悻地走了,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粟地,眼里的贪婪像野草一样疯长。
巴图看着他们的背影,小声对那时说:“阿石哥,沙蛮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晚上会来偷粟穗,我们得加强警戒。”
“嗯。” 那时点点头,“你安排两个人,晚上守在粮仓和粟地边,多备点火把,要是看到沙部落的人,就敲铜铃预警。”
“好!” 巴图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