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地上征途与天上观戏
IF世界线的尘埃已然落定,凌曜携着符玄、三月七与大黑塔(主),如同完成了一次短暂的异界巡游,悄然回归至主宇宙翁法罗斯那最为核心、最为神秘的领域——创世涡心。
这里并非实体空间,更像是一个由无尽数据流、闪烁的星辰轨迹与冰冷的几何线条构成的虚拟界域。无数信息洪流如同命运的丝线,交织出翁法罗斯的过去、现在与无数种可能的未来。凌曜等人此刻,便位于这信息海洋中的一个“安全屋”——一个由他概念编织而成,充斥着舒适沙发、茶几甚至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爆米花的观景台。巨大的光幕悬浮于前,清晰地映照出穹与丹恒在翁法罗斯大地上的每一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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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翁法罗斯地表,悬锋城之外的广袤旷野。
一节星穹列车的车厢斜插在大地之上,冒着细微的电弧火花,显然是经历了剧烈的冲击。尽管有凌曜赠予的护身玉符在关键时刻展开屏障,抵消了那名为“天谴之矛”的恐怖攻击的大部分威力,但车厢本身依旧受损不轻,能源系统陷入了半瘫痪状态。
“咳……咳咳!”穹推开有些变形的车门,灰头土脸地爬了出来,丹恒紧随其后,脸色凝重地检查着车厢的损伤。
“能源核心暂时稳定,但推进系统和外部传感器损毁严重,短时间内无法升空。”丹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但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他抬头望向这片陌生的、天空呈现出奇异瑰丽色彩的天空,眉头紧锁。“而且,我们与列车本体的通讯……彻底中断了。”
就在此时,一股沉重如山岳、却又带着几分寂寥荒芜气息的威压陡然降临!一道身影如同陨石般砸落在他们不远处,激荡起漫天烟尘。
烟尘散去,露出一位身形高大、穿着古朴厚重铠甲的白发男子。他面容俊朗却带着历经无数沙场的风霜,眼神锐利如鹰,正是翁法罗斯的十二泰坦之一,执掌“苍白”与“荒芜”权柄的黄金裔——白厄·卡厄斯兰。
白厄打量着这两个从未见过的“天外来客”,以及他们那奇特的“坐骑”。他常在此处“静思涯”放松心情,这片旷野是他的私人领地。穹和丹恒在感知到他气息瞬间所流露出的、绝非寻常旅人的戒备与力量反应,更是勾起了他沉寂许久的战意。漫长的岁月与对抗黑潮的职责,让他有些……手痒。
“喂!你们两个!”白厄声如洪钟,带着几分故意找茬的蛮横,“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你们的铁疙瘩(指列车车厢)砸坏了本大爷静思的花草!这笔账,该怎么算?”
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噼啪的爆响,意图再明显不过——找个由头,打一架!
穹和丹恒对视一眼,心知无法善了。丹恒长枪“击云”瞬间入手,眼神冰寒。穹则握紧了他的“球棒”,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哼,看来是懂行的!”白厄大笑一声,不再废话,身形如炮弹般冲出!他的战斗方式大开大合,一拳一脚皆蕴含着崩山裂石般的巨力,卷起的罡风将地面的碎石都吹拂开来。这是千锤百炼的战场杀伐之术,追求极致的破坏与效率。
然而,穹的应对却出乎白厄的意料。在仙舟“演武典仪”上,他可是受过凌曜“亲自指导”的。面对白厄势大力沉的重拳,穹并未选择硬撼,身形如同流水般摆动,赫然是邦古“暴心解放拳”中的精妙步法,于间不容发之际卸开力道。同时,他手中的球棒轨迹刁钻,时而如毒蛇出洞,点向白厄发力不及的关节,时而又化作连绵的攻势,正是融入了水龙“冥体拳”中对力量精微控制的技巧!
白厄的力量虽强,但在穹这兼具柔韧与爆发,更注重技巧与时机把握的诡异打法面前,竟一时有些束手束脚。他的猛攻屡屡被化解,反而被穹抓住几个破绽,球棒几次三番巧妙地敲在他的铠甲连接处,虽未造成重伤,却让他身形踉跄,显得颇为狼狈。
“有意思!”白厄不怒反笑,眼中战意更盛。就在他准备动用更多力量时,一个清脆而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响起:
“小白!住手!”
一道娇小的红色身影骑乘着一头如同蜥蜴与穿山甲结合体的大地兽疾驰而来。来人正是“铸城者”一族的杰出年轻匠师,缇宝。她跳下大地兽,没好气地瞪了白厄一眼:“你又在这里欺负外来人!”
“缇宝老师,你来得正好!”白厄收起架势,指着穹和丹恒,“这两个家伙身手不错,不是普通人!”
缇宝转向穹和丹恒,表达了歉意,并简单说明了黑潮侵袭的危机,以及奥赫玛城正在组织抵抗的情况。她看出穹和丹恒实力不凡,真诚地邀请他们前往奥赫玛,共同对抗黑潮。
恰在此时,远方天际线,一片浓郁如墨、蠕动着的“黑潮”如同活物般蔓延而来,所过之处,连光线似乎都被吞噬!情况危急,众人来不及多言,且战且退。穹、丹恒、白厄与缇宝联手,凭借着默契的配合与各自的实力,终于在一片崎岖的山谷地带,暂时击退了黑潮先头部队的追击。
战斗结束后,缇宝召唤来更多的大地兽。“走吧,先回奥赫玛。”她说道。
……
前往奥赫玛的路程不短。骑乘在温顺而稳健的大地兽背上,颠簸感如同摇篮。劫后余生的松弛感,加上连日奔波的疲惫,让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丹恒,”他提议道,“距离奥赫玛还有段路,要不我们划拳,输的人先睡一会儿?”
丹恒摇了摇头,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声音低沉:“你睡吧,我还不困。”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前世作为饮月君时,目睹挚友白珩陨落的画面,以及在罗浮仙舟被刃追杀时,那种无力保护重要之人的恐慌。三月七的突然失踪(虽知有凌曜兜底),再次触动了这根敏感的神经,让他无法安心合眼,仿佛一旦松懈,眼前的穹也会消失不见。
穹看到丹恒眼中那深藏却无法掩饰的忧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提议睡觉在此时显得多么没心没肺。他张了张嘴,想道歉,却又觉得话说出口更显尴尬,只好讪讪地闭上眼,假装养神,心里却疯狂吐槽起来:
(都怪师傅!说什么我会遇到两个红颜知己,搞得我光顾着琢磨这不着调的事,差点把三月七失踪给忘了!这下丹恒肯定觉得我特不靠谱……)
就在他内心戏十足之时,一个细微、软糯,仿佛直接响在心底的声音冒了出来:
“迷迷?迷迷~”(伙伴,女朋友是什么?)
穹猛地一惊,意念集中,这才“看”到一只巴掌大小、通体粉色、如同星尘与光晕凝聚而成的小家伙,正扑闪着半透明的小翅膀,悬浮在他的意识空间里。它歪着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那形态,依稀与记忆命途中的某种忆灵相似,小爪子更像猫肉垫。
(……你这粉色小狗?) 穹用意念回应。
小家伙顿时鼓起腮帮子,像是生气了,直接出现在穹的胸口(物理层面无形,但穹能清晰感知),用小爪子不满地拍打着他的脸颊(并非攻击,更像是猫咪的踩奶)。
“迷迷!迷迷,迷迷……!”(小狗?人家不是小狗啦!)
(那叫你什么?漂浮灵?) 穹继续逗它。
“迷迷!”(那是什么东西啦!) 小家伙气呼呼地,但最后还是妥协了,“迷迷……”(算了,你可以叫人家迷迷。)
“迷迷?” 穹下意识地在心里低语。
“迷迷~” 小家伙开心地点点头,绕着他飞了一圈,然后安静地落在他肩膀上。
穹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前方另一头大地兽背上,正和缇宝低声交谈的白厄,又想起丹恒之前完全没察觉到迷迷的存在,就像在匹诺康尼看不到钟表小子一样。
(难不成,真像米沙说的,我有‘童心’,丹恒没有?) 他坏笑一下,但随即想到身边少了那个总是活力四射、擅长吐槽的粉发少女,瞬间连假睡的兴致都没了。
他睁开眼,正好对上丹恒望过来的目光。
“不睡一会儿了?距白厄他们提到的离奥赫玛应该还有一段路。”丹恒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不睡了,”穹挠了挠头,“我想到师傅说过的,这是一段‘浪漫的开拓’……没想到,师傅居然这么‘坏’,不仅说的女朋友没找到,还把三月七给‘弄丢’了……”
丹恒无语地盯着他,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穹被他看得发毛,连忙笑嘻嘻举手投降:“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丹恒老师!我可没说一定同意师傅那套红颜知己的理论,毕竟,我已经有流萤了,可是……”
“可是什么?”丹恒双手抱胸,眼神微眯,流露出“你最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否则回列车就向流萤报告”的威胁意味。
穹额头冒出冷汗,赶紧收起玩闹的表情,正色道:“可是……咳咳,既然师傅那么郑重其事地说了,我想他没有必要骗我吧?而且,丹恒,你想,匹诺康尼时,师傅就从朱明赶过来帮我们,如今我们联络不到外界,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不如试着信任他一下?毕竟,他是朱明将军,一言九鼎嘛。”
丹恒轻轻叹息一声,眼神复杂:「司命」将军确实实力强大,为人也堪称仁慈。但你别忘了,他在匹诺康尼,直接引导星期日飞升成星神,审判了整个阿斯德纳星系……因为……”他回忆起凌曜对星期日的“惩罚”——行走星海救赎五百载,期间不得与妹妹相见。对于长生种而言,这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一场漫长的、强制性的“出差”。
“凌曜师傅他,不仅是巡猎令使,更是……「欢愉」的令使。”丹恒缓缓道。
穹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阿哈和师傅当时还勾肩搭背的……”
“所以,”丹恒总结道,“即使我基本确定三月七没有危险,甚至将军很可能就在某处观察我们,但我无法确定的,是他是否在‘算计’什么,会不会像当初在雅利洛-IV被桑博那个假面愚者戏耍一样,让三月七也陷入某种……我们无法预料的‘乐子’之中。”
一想到“欢愉”星神那捉摸不定的作风,以及凌曜偶尔流露出的、与阿哈如出一辙的“乐子人”神态,穹和丹恒都沉默了,一股淡淡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半晌,穹才哼哼两声,像是给自己打气:“哼哼,既然师傅这么不讲道义地‘算计’三月七,那我到时候被逼急了,可就拿出‘秘密武器’了!”
“秘密武器?”丹恒挑眉。
“对!”穹露出一个神秘的坏笑,“我特意和大黑塔师娘求来的道具,还是她亲自帮我制作的光锥!”他指了指天空,暗示凌曜可能正在偷看。
丹恒看着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叮嘱一句:“小心行事。”心中却默默补充:但愿你别玩脱了,惹怒你师傅,我可救不了你。
虽然前路未卜,同伴离散,但这番插科打诨,却让原本因列车损坏和三月七失踪而沉闷的气氛,悄然变得轻松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