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塔(人类版)毫不客气地发出戏谑的嘲笑:“噗哈哈,这就是仙舟天才剑客的弱点吗?一杯咖啡就能放倒?”
彦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无从反驳。
众人离开招待所,前往演武场。路上,穹看着精神饱满的凌曜和云璃,又看了看虽然有些羞涩但气色极佳的云璃,忽然福至心灵,用手肘捅了捅三月七,挤眉弄眼地小声说:“喂,三月,你看师傅和云璃师傅…昨晚‘休息’得挺好的哈?”
三月七也瞬间反应过来,脸蛋微红,眼神在凌曜和云璃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八卦的光芒。
“砰!”“砰!”
两声清脆的手刀几乎同时落在穹和三月七的头顶。
“哎哟!”两人同时抱头蹲防。
凌曜面无表情:“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璃也是红着脸,嗔怪地瞪了他们一眼。
丹恒在一旁无奈扶额:“你们两个……思维能正常点吗?”
倒是小黑塔,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问:“哦?所以昨晚发生了什么值得记录的数据事件吗?”
停云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正好听到这句,她掩口轻笑,狐尾轻摇,眼神在凌曜和云璃身上转了转,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探究,小声对小黑塔嘀咕:“小黑塔小姐,你这眼神…怎么感觉比我这狐人还…”
小黑塔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回应:“我现在的身体是他改造的,算他半个造物。造物主的身心健康与‘数据’安全,我自然要关心。倒是你,停云小姐,你这眼神才不对劲吧?”
停云被噎了一下,脸上微热,强自镇定:“我…我这是关心恩公的未来幸福!合情合理!”
两人的小声斗嘴被走在前面的凌曜听在耳中,只能无奈摇头。
丹恒见误会似乎有加深的趋势,出于维护同伴(以及避免再次被手刀)的目的,开口解释道:“凌曜总监与云璃小姐早已订婚,在仙舟律法与情理上皆为伴侣。云璃小姐亦已通过成年考核,只待完婚。”
云璃闻言,虽然脸颊更红,却勇敢地抬起头,补充道:“所以,我们同寝而眠,并无任何不合礼法之处。”她这话说得坦然,却更显亲密。
凌曜看着众人(尤其是小黑塔和停云)依旧有些探究的眼神,只得莞尔一笑,进一步澄清:“只是同榻而眠,助她修行,并未行你们所想之事。”
这话一出,小黑塔和停云莫名地都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又都对彼此的反应感到一丝尴尬,互相瞪了一眼,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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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上,晨光熹微。
三月七换上了云璃赠送的利落练功服,手持双剑,开始了“冰火两重天”的训练。一边要按照云璃的要求,手持重物,练习“举轻若重”,锻炼腕力与耐力,感受剑的“根”;另一边,又要按照彦卿的指导,身法灵动,剑招迅疾,体会剑的“意”。两位年轻剑客教学风格迥异,却形成了奇妙的互补,让三月七痛并进步着。
另一边,凌曜将穹带到场地中央。
“穹,将我昨日传授的冥体拳,演练一遍。”凌曜语气平静。
穹挠挠头,依言摆开架势,拳脚挥舞间,架势是有了,却总显得散乱无力,徒具其形,未得其神,更像是敷衍了事地“广播体操”。
凌曜的眼神渐渐沉了下来。他原本以为穹只是需要时间消化,如今看来,这小子根本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把这份力量当回事。
“看来,你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凌曜的声音冷了下来,“既然如此,便用身体来记住,何为‘冥体拳’!”
话音未落,凌曜身形一动,已至穹面前,一拳直捣中宫!
“冥体震虎拳!”
拳风凝实如巨锤,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穹下意识挺起炎枪格挡,却感觉枪身传来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冲锋之势被硬生生遏止,虎口发麻,连连后退。
“冥体凤昇拳!”
不等穹站稳,凌曜拳势一变,拳劲如烈焰升腾,自下而上轰击在穹匆忙展开的存护护盾上。护盾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穹整个人被这股磅礴的力量掀飞出去。
“冥体空龙拳!”
凌曜身化残影,如游龙穿梭,拳脚从四面八方袭来,快得超出了穹的动态视觉捕捉能力。他只能被动地将炎枪舞得密不透风,护盾全开,苦苦支撑,眼花缭乱,根本捕捉不到凌曜的真身。
“最后一式,看好了!龙卷风烈破!”
凌曜气息陡然攀升,双拳搅动大气,狂暴的拳力化作一道接天连地的恐怖龙卷,嘶吼着向穹吞噬而去!那龙卷并非无差别攻击,而是精准地绕开了穹的本体,狠狠地撞击在他身后的演武场地面——
“轰隆隆——!!!”
坚固无比、刻有阵法的特制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巨兽啃噬,瞬间支离破碎,形成一个巨大的、边缘呈扇形的深坑,碎石激射,烟尘弥漫。
龙卷散去,穹呆立原地,手中的炎枪拄在地上,支撑着有些发软的身体。他周身的存护护盾早已破碎消失,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凌曜拳意中泄露出的、一丝冰冷刺骨的杀意,虽然一闪而逝,却让他如坠冰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穹!你没事吧?!”三月七吓得花容失色,丢下双剑就跑过来。
丹恒也瞬间出现在穹身边,扶住他,目光凝重地看向那被摧毁的场地,又看向收拳而立、气息平复如初的凌曜,心中震撼于这拳法的破坏力,更震惊于凌曜对力量那入微级的掌控——如此恐怖的攻击,竟能完美避开穹,只毁场地。
凌曜走到穹面前,看着徒弟有些苍白的脸和恍惚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严厉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歉意与关怀:“抱歉,穹。刚才……吓到你了?”
穹从那份被杀意震慑的恍惚中回过神,他看着凌曜眼中真切的歉意,又回想起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感觉,再联想到之前在雅利洛面对可可利亚时的绝望,在黑塔空间站面对末日兽时的无力……若非同伴相助,若非星神瞥视,他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
一股羞愧涌上心头。他太过依赖同伴,太过侥幸,以至于将凌曜认真的教导当成了可以敷衍的游戏。
“不…师傅,该道歉的是我。”穹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是我太自大了…总觉得有杨叔、有丹恒、有三月七,有列车组的大家在,再大的困难也能闯过去…却忘了,开拓的路上,随时可能遇到无法抗衡的敌人…我…我没有重视自己的力量,也没有重视您的教导。”
三月七和丹恒闻言,原本对凌曜生出的些许埋怨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警醒与感激。他们意识到,凌曜并非无故发怒,而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敲打穹,也是在提醒他们所有无名客——宇宙的险恶,远超想象。
“你能明白就好。”凌曜神色缓和,目光落在穹手中的炎枪上,“既然拳法暂时不合你心意,那这枪呢?你若愿学,我可教你。”
穹看着手中的炎枪,想起刚才被拳头支配的恐惧,下意识一个激灵,连忙摇头,甚至飞快地从命途空间里掏出了那把在黑塔空间站获得的棒球棍,紧紧抱住:“不,不了师傅!我觉得…我觉得这个就挺好!我学这个!”
看着穹那副“誓死保卫球棒”的模样,凌曜哑然失笑,也不再强求。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穹,若有所指道:“也罢。武道一途,贵在精诚。不过,穹,你既身负存护命途,这炎枪亦是你的伙伴。为师建议你,莫要完全荒废。须知,弱者欲保护重要之物,对抗不公与强权,兵刃,亦是不可或缺的依仗。打好基础,方能走得更远。”
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抱紧了球棒,又看了看地上的炎枪,若有所思。
一旁的三月七拍着胸口,小声对丹恒说:“吓死我了,还以为穹要被师傅打坏了…不过,凌曜先生真的好厉害啊,感觉比黑塔女士那些奇奇怪怪的仪器还厉害…”
丹恒停下了记录数据的动作,平静地陈述事实:“我虽负责智库,但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凌曜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眼前重新振作、眼神变得更加坚定的穹,以及身旁始终信任支持他的云璃和白野,心中一片宁静。砺其锋芒,叩其心门,此番教导,目的已然达到。
演武场的朝阳,正好驱散了最后一缕夜色,也照亮了前路的尘埃与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