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挣了挣,声音都带了点恼:
“你看什么看,哼什么哼,还不快想办法把他弄开!”
她体内的金光被这窘境催动,热量更急地往两人肌肤相贴处涌。
沈烬川无意识地蹭着她温热的皮肤,喉间发出模糊的喟叹,紧蹙的眉头松了那么一丢丢。
云无涯的目光在她手腕上那根蔫巴巴的红褐色藤蔓和他俩交缠的手臂之间扫了个来回,冰封的脸上依旧看不出情绪。
他沉默地伸手,探向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毛皮坎肩内袋。
唐辞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家伙又想干嘛?
丢药粉?
还是直接把这碍事的爪子剁了?
谁知云无涯掏了半天,摸出来个扁扁巴掌大的黑色小布袋。
布料看起来极其普通,粗麻浸油,表面没什么光泽。
他两根手指捏着袋子一角,手腕随意一抖,那布袋便稳稳落在唐辞忧能活动的另一只手里。
大侠,好功夫。
“闻。”
他简短地发言,眼睛又闭上了。
唐辞忧:“……”
她狐疑地捏了捏手里的东西,硬邦邦的,像塞满了干树叶。
凑到鼻尖深吸一口气。
初闻是令人皱鼻的辛辣呛味,像打翻了十罐陈年胡椒。
紧接着,沉厚苦涩的药香弥漫开来,像是几十种老树根皮混在一起熬煮多年。
辛辣与苦涩缭绕不散时,清冽,仿佛雪山巅刚融化的冰水气息,从中透了出来。
最后,这些霸道的气味深处,还藏着一点点若有若无的,干燥温暖的草木灰烬余韵。
这味道太冲!
太怪!
冰与火、生与死粗暴地揉搓在一起。
唐辞忧被呛得眼泪差点出来,捂着鼻子闷声道:
“什么东西?
这么冲!
闻着像…像能把死人熏活。”
“凝神香。”
云无涯闭着眼,声音毫无波澜,
“塞他鼻子底下。呛醒为止。”
好歹毒的凝神香。
唐辞忧低头看看手里这包“凶器”,又看看沈烬川那张失血过多,眉头紧锁,偏偏还死死抓着她手腕不放的脸。
“塞他鼻子底下?会不会太狠了?”
她有点犹豫,这味道连她都觉得受不了,给个重伤员闻?
“死不了。”
云无涯眼皮都不抬,依旧是那冰死人的三个字。
“总比流血耗死强。”
他膝上横放的那根漆黑长尺,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凉的暗光。
唐辞忧看着沈烬川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再看看他手臂上被药粉覆盖后仍在缓慢渗血的伤口,心一横。
行!
死马当活马医!
总比真让他抓着“取暖”然后血流干强。
不行就怪云无涯。
她用空着的那只手,费力地抠开黑色小布袋的束口。
那股霸道浓烈的混合气味瞬间在狭小的石洞里弥漫开来,连潮湿的泥土腥气都被彻底盖过。
蔫趴在她腕上的藤蔓受不了地蜷缩了。
唐辞忧屏住呼吸,捏着小布袋,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凑近沈烬川高挺的鼻尖,距离还有半寸时,他那灰烬色的长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再近一点。
“呃—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