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扼住了他脖子,夺了刀仔声音和呼吸。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双手去抓挠那只要命的手腕,双腿在湿滑的地面上踢蹬挣扎,发出无助的摩擦声。
昏黄的气死风灯被撞翻在地,灯罩碎裂,残存的火焰挣扎了几下,猛地熄灭。
狭窄的石道,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只剩下骨头被缓慢挤压、碎裂的清脆声响,伴随着喉咙深处被彻底断绝空气后发出短促的“嗬嗬”声。
高大黑影松开了手。
软瘫的躯体破麻袋般滑落在冰冷湿滑的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黑影在黑暗中站了片刻,等待确认刀仔的死亡。
随后,他俯下身,在那具尚带余温的躯体上摸索了几下,找到了那块掉落在地的铜制腰牌。
冰冷的金属被他粗糙的手指捏起。
黑暗中响起低沉冷哼。
高大黑影直起身,握着那枚腰牌,转过身,迈开长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石道另一端黑暗里,走向涧底深处水流轰鸣的方向。
鹞子涧入口冰冷的石缝外,寒风依旧在呼啸,如无数冤魂的呜咽。
藤蔓上的冰碴相互碰撞,发出细碎冰冷的声响。
砰!
沉重的木板被粗暴地掀开一条缝,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沫子猛地灌了进来,扎在脸上。
一个守卫探进半个身子,骂骂咧咧地把两个硬邦邦、灰扑扑的东西丢了下来。
“两个晦气东西!吃吧,吃了好上路!”
守卫的声音带着寒风冻透的烦躁和毫不掩饰的憎恶。
丢下来的东西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木板哐当一声又被狠狠合上。黑暗重新笼罩,刚才那阵寒风卷进来的刺骨凉意在窖里散开。
唐辞忧被那冷风激得打了个哆嗦。她摸索着,指尖碰到了刚刚掉下来的东西,是两块冰冷坚硬的粗面窝头,表面粗糙扎手,散发着劣质麦麸和霉变的混合气味。
她的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雷公根带来的消耗巨大,这点食物尽管劣质,也是救命的稻草。
她抓起一块窝头,试着咬了一口。牙齿磕在冰冷坚硬的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她用力撕扯下一小块,在嘴里费劲地嚼着。
粗糙的颗粒摩擦着口腔,干得噎人,难以忽略的陈腐酸味和刺鼻的霉变感。
味蕾本能地抗拒,身体对能量的渴望又压倒了一切。
她强迫自己吞咽下去,那股子劣质食物混合着霉味的怪异气息顽固地残留在喉咙深处。
这味道糟糕得很有“特色”。
她看向裴昭野的方向。
黑暗中,他依旧蜷缩着,毫无动静。
沉重的、艰难的心跳还在通过捆绑链接微弱地传来,人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
唐辞忧皱了皱眉,费力地用牙齿撕下更小块的窝头。她再次挪过去,蹲在裴昭野身边。
血腥味、伤口腐败的腥气和那种顶级掠食者特有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微弱野性气息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