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慌忙跪倒在地。康熙身着常服,面色沉静,在宜妃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宜妃眼角带着一丝看戏的兴味,目光在玉檀和张嬷嬷之间扫过。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康熙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嬷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抢先道:「回皇上,回宜妃娘娘,是这宫女芸娘偷盗德妃娘娘金簪,人赃并获,老奴正在处置,玉檀姑娘……玉檀姑娘她似乎有意回护……」
玉檀不慌不忙,叩首之后,声音清晰地将刚才的疑点一一陈述,最后道:「皇上明鉴,奴婢并非有意回护,只是此事疑点重重。芸娘若真有心偷盗,为何要偷一支特征明显、极易被追查的新簪?又为何在得手后不藏匿妥当,反而让人轻易搜出?且赃物光亮如新,毫无使用藏匿痕迹,实在不合常理。奴婢怀疑,是有人利用芸娘昨日去永和宫送绣样的机会,故意设计栽赃,其目的,恐怕不仅仅是针对一个宫女那么简单。」
她的话,点到即止,却将祸水直接引向了永和宫,暗示这是针对她玉檀及其势力的阴谋。
康熙是何等人物,听完双方说辞,又看了看那支确实光亮得不正常的金簪,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前脚刚查完玉檀的账,后脚就出这等“偷盗”事件,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老八老九,还有德妃,手段是越发下作了!
宜妃在一旁轻笑一声,煽风点火道:「皇上,臣妾听着,也觉得蹊跷得很呢。这栽赃的手段,未免也太糙了些,是打量着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康熙脸色阴沉,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对身后的梁九功道:「去,把昨日永和宫当值的、尤其是接触过芸娘和那个锦盒的太监宫女,都给朕带来。还有,查查这支金簪,内务府的记录,最近都有谁经手过!」
天子一怒,效率极高。不过一刻钟,相关人等都已被带到御前。一番分开讯问,漏洞百出。那个被芸娘撞到的小太监,在梁九功的严厉逼问下,很快扛不住,招认是受了张嬷嬷的指使,故意拿着空锦盒去撞芸娘,制造接触机会。而负责去“搜查”的另一个小宫女,也承认是张嬷嬷提前将金簪交给了她,让她趁查检时放入芸娘枕下的。
铁证如山!
张嬷嬷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是德妃娘娘……不,是老奴鬼迷心窍……是老奴……」
「够了!」康熙厉声喝止,他厌恶地看了一眼张嬷嬷,又瞥了一眼永和宫的方向,心中对德妃乃至八爷党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永和宫管事嬷嬷张氏,构陷宫人,欺瞒主子,罪大恶极!拖下去,杖毙!」康熙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嗻!」两名如狼似虎的侍卫上前,捂住张嬷嬷的嘴,不顾她的挣扎,直接拖了下去。那凄厉的呜咽声很快消失在寒风里。
处置了首恶,康熙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芸娘和玉檀。
「宫女芸娘,蒙受冤屈,受惊了,赏银二十两,绢帛两匹,准休养三日。」
芸娘泪流满面,重重磕头:「谢皇上隆恩!谢皇上为奴婢做主!」
最后,康熙的目光落在玉檀身上,带着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玉檀,」他缓缓开口,「你心思缜密,善于辨析,又能不畏强势,为下属伸张,很好。」
「奴婢不敢当皇上谬赞,只是不忍见无辜之人蒙冤,更不愿见这宫闱之中,因小人构陷而失了法度纲常。」玉檀低头,语气恭谨,话语却绵里藏针。
康熙深深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都散了吧。」
皇帝銮驾远去,宜妃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玉檀一眼,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危机解除,众人散去。玉檀扶起几乎虚脱的芸娘,回到承乾宫耳房。
秋蕊早已备好了热汤和伤药,心疼地替芸娘处理脸上的红肿。
「姑娘,今日若非您……」芸娘说着,又要落泪。
玉檀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你受委屈了。经过此事,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动用类似的手段了。你好好休息,『玉华阁』的账目,日后还需你多费心。」
安抚好芸娘,玉檀独自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再次飘起的雪花,眼神幽深。
八爷党的反击比她预想的更快,也更狠辣。今日若非她观察入微,抓住金簪洁净度这个微小破绽,又提前布局引来康熙,后果不堪设想。
这深宫,果然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系统。」她在心中默念。
一道只有她能看见的光幕在眼前展开。功德值一栏,因为此次成功揭露阴谋、避免冤案,并间接惩处了恶奴,竟然跳动了一下,增加了500点。看来,维护公正,也是一种功德。
随着功德值突破某个临界点,光幕上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检测到宿主功德积累达到阶段性标准,解锁新模块:『初级人体生理学与病理学』。附:常见毒物识别与基础解毒方案。】
玉檀心中一震!这解锁得太是时候了!栽赃偷盗不成,对方下一次,很可能就是更直接的……投毒!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脑海中涌入的纷繁知识,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坚定的斗志。
来吧,就让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她倒要看看,在这吃人的紫禁城里,最终是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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