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转换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剧烈的咳嗽便撕扯着幽冥的胸腔,暗红色的血液不断从唇角溢出,染红了沐瑶肩头的衣衫。他抱着昏迷不醒的沐瑶,半跪在幽冥宫冰冷的地面上,轮回珠光芒黯淡地悬浮在侧,连维持最基本的悬浮都显得勉强。
强行撕裂被星骸力量干扰的空间,又硬抗了那寂灭巨爪的余波,他此刻的状况糟糕到了极点。道基受损,神魂摇曳,星冥之力近乎枯竭。但他搂着沐瑶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那双因力量过度消耗而显得有些涣散的墨眸,死死盯着怀中人苍白的面容。
“瑶瑶……”他声音嘶哑得几乎无法辨认,试图将所剩无几的力量渡入她体内探查。
然而,他的力量刚一触及沐瑶的身体,便被一股冰冷、狂暴、充满了绝对排斥意味的气息猛地弹开!那气息源自她心口,比在埋骨渊时更加活跃,更加……具有侵略性!
沐瑶的身体在他怀中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下,眉头紧紧蹙起,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手背上,那些原本淡去的细纹此刻不仅重新浮现,甚至开始如同活物般微微扭曲、蔓延!更令人心悸的是,她周身原本温暖纯净的心灯光芒,此刻变得极其微弱,且光芒边缘隐隐缠绕上了一丝不祥的、与星骸同源的寂灭黑气!
失衡了!
在埋骨渊,沐瑶强行以心念与寂灭原点共鸣,虽然暂时惊退了星骸,但也打破了之前借助生命源核勉强维持的脆弱平衡!那原点被星骸的气息彻底激活,正在疯狂反噬,试图彻底吞噬、同化她的心灯与生命本源!
“呃……”沐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痛哼,眼睫颤动,似乎想要醒来,却被体内那冰火交织、撕裂灵魂般的痛苦牢牢禁锢在昏迷的边缘。
幽冥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远比自身伤势更甚的恐慌攫住了他。他尝试再次靠近,却被那愈发强烈的寂灭气息逼退,甚至感觉到自己流逝的生命力都在被隐隐牵扯!
她被标记了。
星骸临别时的话语如同诅咒般应验。那寂灭原点,不再仅仅是一个隐患,它成了一个道标,一个不断侵蚀沐瑶、并随时可能将她,连同那被“污染”的寂灭之种拖向星骸,或者引来“祂”之目光的……活体陷阱!
必须立刻压制它!不惜一切代价!
“来人!”幽冥强提一口气,声音带着血腥味在空荡的殿内回荡,嘶哑却依旧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取……取‘九幽镇魂玉’!还有……库藏所有温养神魂、稳固本源的顶级灵药!快!”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应诺声。
幽冥低下头,看着沐瑶痛苦的神情,看着她身上那不断交织的光与暗,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与一种近乎绝望的疼惜。他伸出颤抖的、染血的手指,极轻地拂过她冰凉的额角,拭去那里渗出的、带着一丝灰败气息的冷汗。
“撑住……瑶瑶……我不会让你有事……”他低声呢喃,像是在对她承诺,更像是在对自己立誓。
他知道,寻常药物恐怕已难奏效。九幽镇魂玉或许能暂时稳定她的神魂,延缓被吞噬的速度,但绝非长久之计。必须找到根源性的解决方法——要么彻底清除那已被标记的寂灭原点,要么……找到方法,让沐瑶的心灯真正地、彻底地掌控它!
前者,连辰帝都未能做到。后者,希望渺茫,且危险重重。
但,他别无选择。